窗明几净的厅堂里,兴盛侯赵铭圣身着鸦青色素面箭袖,不卑不亢,举止有度。
林书岚跟着楚王在隔间听壁,他还在琢磨这兴盛侯为什么着急跳出来一事。
兴盛侯当着辽王,态度还是颇为明确的,如今二人正在商议如何趁吴王出京之时,筹谋一番。
兴盛侯说了半晌,有些口渴,端起茶碗饮了一口。
他自然顾不上这辽王府的茶是什么时节的龙井,用的又是哪里的泉水这样的琐事,他只觉的,辽王好似比他沉得住气多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辽王在楚王的事情上,还知道什么重要的内情?
他吞了口茶,准备言语打探一番。
“哎,要是楚王爷在京可就方便多了。”他说着看了辽王一眼,见辽王嘴角上翘,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心生疑窦。
他又道:“在下着实没本事和楚王爷联系上,若能劝说王爷来京,打吴王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好?不知王爷有没有这个意思?”
辽王点点头,应付道:“那确实好,只是不知老四亲军开拔到了何地。”
兴盛侯听了就更觉得怪了,怎么方才说起在京里搅弄风云,辽王爷还满怀期寄,再说让楚王上京,他怎么敷衍塞责起来。
莫不是假助楚王?想自己谋得皇位?
兴盛侯念头一起,直觉坏事,难道自己果真被辽王骗了?
他干笑两声,脸色难看起来。
一旁听壁的林书岚也觉得很是不对,这兴盛侯越发急迫了,恨不能立即就见了楚王。而这会儿他听了辽王爷的回话,却干笑两声,之后明显不欲多说,这又是何故?
林书岚想了几息,忽地眼里精光四射。
他连忙低声拉了楚王和青崖先生说道:“兴盛侯这般急迫,他手里定是有什么消息。他催着王爷进京,怕是想当面呈上。辽王爷对此事避而不谈,兴盛侯定然起意,怀疑辽王爷对您的诚意,恐怕他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他此话一气说完,话音刚落,就听到厅里有了起身的声音,接着,兴盛侯说道:“王爷身体不适,在下也不便过多叨扰,先行告退了。”
果真被林书岚说中,三人惊讶不已。
“不能让他走。若是此番走了,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林书岚急急道。
“那当如何?”楚王问道。
“让老夫过去,他从前识得我,必能留住几分。”青崖先生道。
楚王略一迟疑,便点头应了。
辽王爷万分疑惑兴盛侯怎么说走就走,话里话外极力挽留,却见兴盛侯的去意更加坚定了。
他总不能派人拦住,自己又腿脚不便,只能干看着兴盛侯下一步便要迈出厅堂。
“侯爷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两声咳喘。
兴盛侯闻言顿了脚步,转头看去,却见一人从黑处走了出来,身影略微佝偻,两鬓斑白,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这不是楚王的心腹幕僚司徒青崖么?
自己还是前几年他在京城替戚氏女退亲时见过一面。
可他现下为何在辽王府上?
难道他不随着楚王奔赴战场么?
那他来京里做什么,联合辽王,筹谋京都?
又或者,楚王根本没有亲征,而就在辽王府上?
所以,辽王对他邀请楚王来京敷衍塞责么?
兴盛侯不禁心跳如雷,他强做镇定,问道:“青崖先生怎么在这儿?怎地没随楚王爷出征?”
青崖先生呵呵笑了两声,要是没回答兴盛侯的问题,说道:“老夫再晚一步,侯爷就要离去了?怎么不多坐会儿?”
他这样说了,又做了请的姿势,辽王也跟着留人。兴盛侯看着,倒也顺从地落座了。
青崖先生见他果然留了下来,放心大半。似兴盛侯这样精明强干的人,不给他点真材实料看看,他定不会放心信任的。
青崖先生说道:“侯爷方才所说,老夫也听到一二。此处想向侯爷讨教,若是楚王爷到了京里,可有什么大事可做么?”
是了。方才兴盛侯一直说楚王来了京里可以打吴王一个措手不及,可到底是何事情能让楚王迅速占了上风,他却没提。
兴盛侯听他正问到了点子上,心里有几分犹豫,模模糊糊答道:“这可京里的事,大有可为呢。毕竟文武百官多在京里,能多交结几个权臣,做事岂不顺遂多了?”
青崖先生见他不肯说,心里转了转,叹气道:“那都好说。如今吴王爷手持假诏,虽不能号令群雄,却也能震慑百姓,不在战场将其剿灭,朝堂上怕也不好说话。”
真诏之事毕竟甚少有人知晓,只听青崖先生这话,确实在理。毕竟无嫡取长,吴王还是占着几分道理。
可兴盛侯却浑不在意,只道:“吴王既然亮了假诏,不管他占不占道理,都是狼子野心。”
他说着呵呵笑了两声,又说道:“先皇当时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准,还有些金口玉言留下来呢。您说,楚王爷该不该进京?”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辽王和青崖先生难掩惊讶不说,连听壁的楚王和林书岚也满脸惊诧。
楚王看向林书岚,用眼神向他问询。
林书岚会意,他就知道,兴盛侯手里定有消息,没想到,确实他们已经得到的真诏。
他心思转过几回,有了数,看向楚王回道:“王爷,兴盛侯怕是也知道真诏一事,应当是皇上授意。”
楚王听了点点头:“有可能,那吾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