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被他凶狠的眼神和严厉的问话吓了一跳,精神随之一震,赶紧撇清道:“没有,我只在门前一站就走了。”
戚朗点了点头,嘴角不由上翘,又问:“那元妹妹走后,王姑娘到门口之前,还见到旁人了么?”
“没有,没有旁人!”丽姐一口咬定,她现在反应过来了,戚朗是想帮元姐洗脱罪名,她可不能让他如意!
这几句话问得有些让人迷惑,可就在众人都还各自不明所以的时候,戚朗却突然一声冷笑,朗声说道:“那可就是王姑娘说谎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得一怔,眼光又纷纷往丽姐身上投射过去。丽姐被众人看得只想往后退,可章琳琳的手却在后面托住了她。
章琳琳终究年龄大些,沉得住气,反问戚朗道:“何以见得?”
戚朗可就等着这句话呢。
他笑道:“方才这个丫鬟也说了,元妹妹之前很久都没人进来,而元妹妹之后,王姑娘也没人看见有人进到厅里来,那么,我方才进厅察看时,在碎瓷片附近闻到的一股浓郁的香气又是从何而来呢?元妹妹身上可是一丝香气都没有的。大家如果不信,可以过来闻一闻。”
有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觉得十分有趣,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靠在在元姐使劲闻了一口,随即叫道:“果真没有香气!”
这让她惊奇不已,拉了元姐的手,睁大眼睛问道:“姐姐你都不用香的么?”
没等元姐回她,戚朗已经拉了那小姑娘:“劳烦姑娘再去厅里闻一闻,且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小姑娘对这犹如断案一般的事简直不能更有兴致,连忙点头应下,在戚茉如不断提醒“小心些”的声音中,去厅里转了一圈。
她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对着众人就是点头:“我闻见了,那碎瓷旁边有浓香,好像是桂香混上什么别的香气,用鼻子一嗅就能闻见。”她说着还做了个嗅的模样。
然后她又三步并两步跑到元姐身边,拉了元姐的手,道:“不是姐姐,是别人还进去过!”
她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众人听了无有不信,纷纷恍然大悟,而姑娘们的鼻尖也都动了起来。
戚朗看着,深深透了口气,又笑看丽姐道:“王姑娘既说了你没进到厅里,又没看见旁人在元妹妹之后进来,那我请问姑娘,厅里的浓香是从何而来?而前朝的葫芦瓶又是谁人打碎的呢?”
原本,他是想站出来说是他打碎了葫芦瓶,和元姐无关的。可当他看到元姐紧了紧身上的蜜合色披风时,他忽地想了起来,方才自己让元姐去了披风,当时他还因为元姐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香气而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呢。
那个站出来替罪的想法,被他立即抛开了去。毕竟即便他要替罪,只怕也无人肯相信,反而可能成了刻意包庇,那还不如让他进入探个明白好了。
他的笑灼伤了丽姐的眼睛,而众人凑过来的鼻尖,更让她想瞬间找个地缝藏进去。
方才伸张正义的小姑娘,这会儿脚下又动了起来,可她还没走上一步,戚茉如就发了话。
“算了,不过是个瓶子罢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没让元儿受委屈也就行了。宴会即将开始了,请众位移步前厅吧。”
这样的揭过,仿佛更加坐实了丽姐的罪名,众人皆知,那不过是戚二姑娘不想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掩饰罢了。
众人顺着戚茉如的意思离开了,经过丽姐时,似乎都不经意地吸了口气,那空气飘过来桂香都让人们心里似明镜般透亮,而她们抛过去的眼神,可是好不掩饰的厌弃,比之前丢给元姐的厌弃,还浓上十倍。
丽姐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连一直站她身侧,给她出谋划策的章琳琳,也一甩衣袖,无情地离去了。
水落石出,大戏落幕。
戚朗不着痕迹地转到了元姐身旁,轻轻扯了扯她的披风:“妹妹怪我了么?”
听他问话,元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感谢还来不及呢?说什么怪?”
戚朗一听,挠着头笑了,眼睛里的融融暖意流淌出来,流进了元姐的心里,让她的心扑通跳了一声,第一次不敢再看戚朗的眼睛。
这场元宵宴吃到一般,又有不少小姑娘借着赏月观灯的由头,跑了出去。
元姐不想出去,可厅里只剩了夫人太太们,司徒老夫人一眼瞧见元姐乖乖的坐着听她们说话,吩咐了乐清过去传话。
“姑娘,老夫人让您尽管出去耍好了,没关系的,回头走的时候叫着您。”乐清笑道。
元姐不由苦笑,却也不好驳了老夫人的好意,点头应了,在老夫人慈爱的目光下起身出了厅。
上元节的月亮,明亮而又清冷,不知月宫里的嫦娥仙子是寂寞地日复一日,还是自在地年复一年。
元姐信步走在楚王府的青石路上,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松融阁。
“姑娘可是想着这儿了?”秋云笑问。
元姐不禁失笑,看样是了,不然她是怎么不由自主走过来了?
“要不奴婢去叫门吧,姑娘再故地重游一次。”秋云说着,见元姐颔了首,欲上前几步,扣响门环。
“还是我来吧,你提着灯也不方便。”元姐笑道,提了裙子上了台阶。
可她还没来得及扣下铁环,门竟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好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
“元儿?”徐纪文又惊又喜:“我以为你不愿出来呢!”
“四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