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果然有人斗草,看样子是两个十岁上下的小宫女,穿着打扮皆是一样,很是规矩,不过东边那个头上簪了两朵花,西边那个,头上只簪了一朵。
她们拿的似是车前草,劲儿使得大大的,憋的脸蛋儿通红。
公主一行过来,自然有人介绍当前的战况。
“公主,那是柳欣,她斗草最好,连着三年都得胜了。公主且看,她这会已经胜了两局了。”一个打扮的华丽漂亮的世家小姐朝着柔福公主介绍道。
又有一个元姐不认识的姑娘靠过来,道:“不过这个六露也不错,能在柳欣手里扳回一局,算是个异数了。”
公主连连点头,又跟两位郡主一道点评了两句。
元姐站定看了一会,觉得比从前村里的丫头们玩的,确实要讲究许多,姿态更优雅,力道掌握地也好,还颇有几分,你争我夺的跌宕之感。
戚棠不知从哪过来的,也围到了几位宗女身边,说起话来。这几位都对她甚是亲密,元姐看着,微微往边上退了过去。
又一连串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元姐转头看去,却见大公主齐玥领着几个宫女端着几个放了银杯银壶的托盘过来了。
大公主的脸色看着比之前红润了不少,眉眼间有了这个年纪姑娘的朝气,她朝着元姐点了头,元姐也赶紧上前行礼问安,又帮着大公主招呼了众人。
“众位姐姐妹妹,母后让我端了蔗浆过来与大家一道消暑,莫要中了暑气。”
大公主柔声道。
众人自是先谢了皇后娘娘的美意,又感激大公主亲自跑一趟。
宫女见着差不多了,端了盛满甜香四溢的甘蔗汁的银杯分给众人。
自有公主郡主在前,元姐和众世家姑娘在后。
正当一个宫女将满满一杯蔗浆稳稳地递到了元姐面前,元姐正要伸手接过来时,却见那宫女的胳膊忽的晃动了一下,黄澄澄的蔗浆转瞬间泼了出来。
来不及避闪,毫无意外的,浓稠的蔗浆稀稀拉拉地挂满了她松花色的罗纱褙子,连桃红色湘裙的襄边也落下了星星点点的蔗浆,若不是一双绣鞋严实地藏在湘裙下,恐怕此时也是一副狼狈模样。
四周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元姐在心里苦笑,没想到舅母反复提醒她再备上一套衣裙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可她未及言语,一个慌慌张张地声音响起,元姐抬头看去,一脸惊恐的宫女张口结舌,可她身侧一个熟悉的面孔却是那慌张言语的主人。
她道:“啊,乡君……这……奴婢该死,方才这位姐姐站在奴婢身后,奴婢没瞧见,一个转身就酿成了大错。奴婢该死!”
是芳菲。
元姐眼光扫过众人,之间众人果然都盯着她看,或疑惑,或惊诧,却都谨言慎行,不言不语,只看她如何作为。
而芳菲一番主动认罪却让她心中最为惊讶,她没想到这个戚棠的大丫鬟竟然主动跳出来认罪,而言语之间的害怕,却又如此惊恐万分。
元姐怎么会问她的罪呢?
她笑着摆了摆手,只道:“无妨,再换了衣裳便是。”
她说着,刚想朝着几位公主郡主告罪退下,就听戚棠歉意又略带急躁的声音响起了。
“你怎么回事儿?这么不小心,元儿姐姐恕了你,我可不行!你去跟着元儿姐姐,好生服侍!”她气道,皱了眉头小声呵斥。
约莫是她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过奴婢,倒有几人过来安慰了戚棠,说些什么今日人多,丫鬟难免有失手这样的话。
元姐听着,觉得自己不言不语也是不好,也跟着道:“是就,别放心上,我去去就回,不用芳菲跟着了。”
可戚棠却不同意,坚决让元姐带着芳菲:“……姐姐不能偏袒她,就要让她好生服侍姐姐才是!”
元姐不好再说一个“不”字,笑着点了头,又向几位公主郡主告了罪,带着秋云和满脸泪痕的芳菲离开了。
离画舫斋不远的一处院子是夫人太太和姑娘们放置带来衣裳首饰和物品的地方,也是临时梳洗换衣的处所。
春霞带着包袱便坐在此处,秋云先行一步,找她去了。
元姐带着芳菲往树荫下站了,又胡乱安慰了芳菲几句,见她不停地说什么“奴婢该死”,让元姐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而且她总觉得今日这事有些怪异,这样的巧合总让人觉得不这么简单。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秋云才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她面目焦灼,张口便道:“姑娘,春霞不知去哪了,包袱也不在房里。”
闻言,元姐心中一怔,当才那股怪异的感觉立即又涌上心头。
会这么巧么?
“春霞姐姐没在么?”芳菲闻言立即开口道,说着,又带了哭腔,眼泪啪啪地往下落,却忽的嘎然而止,道:“要不,要不,乡君就穿了我们姑娘备着的衣裳吧,我们姑娘多带了两身。”
元姐直直看向她,见她面上泪痕阑干,可眼睛却隐隐有些亮,声音里的迫切也掩饰不住。
元姐没有立即答应她,顿了一下,盯着她问道:“可是你们姑娘身量与我并不相像,怎好借穿?”
可这个明摆着的问题,却一点儿都没有难住芳菲,她直接答道:“我们家二姑娘的衣裳也在此处,不如穿了她的?姑娘放心,我们二姑娘今日还要射柳,备了好几身行装呢!”
这话倒是真的。
戚茉如与元姐身量颇为相仿,她今日要射柳为皇后太后助兴,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