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鱼贯进来端茶倒水上饭菜,元姐也得改了口,只叫起表舅和表舅母来。大家对此事都略知一二,彼此心照不宣,只婧姐听了咯咯的笑。
等一会用过了饭,丫鬟们都退开了,她就小声说起来。
“得亏表妹和表哥不用改口,不然就算姐姐记得,我也得喊漏了嘴。”婧姐说着又是笑。
“你这丫头,最没个正经。“安氏笑着点了婧姐,“说邀了元姐来我们家小住也就罢了,还说什么赏月。廿八的月亮都细成牙牙了,还怎么赏?”安氏说着还摇了摇头。
众人听了都是笑,婧姐也跟着笑呵呵的,又说:“娘可别看不上,回头我就跟姐姐赏着月亮,做月笺。回头做好了,送给娘一个?”
她这样子说,大家更是笑了,都听说花笺、诗笺,还没人听说过月笺,也就婧姐古灵精怪,想的出来了。
“别拉了你姐姐跟你熬夜,让她早些歇了。”安氏说着,撇了婧姐一眼。
“那也行,娘得让哥哥明儿带了我俩出去逛街。”婧姐前面答应了,后面又生一计,还得意洋洋的看了林赞一眼。
“那没问题,”安氏应了她,又嘱咐了林赞:“就明儿早上吧,正好你也无课。”
??林赞应了,婧姐还笑他:“这回不推三阻四的了?”
说着又拉了元姐:“姐姐,我们这儿有家首饰铺子呢,叫琉馨坊的,净推些新样子,可有意思呢。”
元姐一听,原来琉馨坊在枣阳也有分号,倒是一乐。转眼又想起来,若是这样,可能婧姐已经得了上个月的那支步摇了,于是赶紧问她:“妹妹都买了什么新首饰?”
“不过月初的时候买了对耳环,其他的都没有呢,说是卖的可快了。”婧姐回了。
这回元姐放下心来,笑眯眯的道:“我给你带了一只步摇,正是琉馨坊的,不过是上个月的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元姐说着,让人把她精心备下的礼物都拿过来。她把首饰匣子递给婧姐让她自己看,又亲手把给舅母做的里衣和给二舅舅做的腰带奉上。
安氏和林书岳皆没想到元姐竟亲手做了针线,当下都有些动容,刚想说什么,就听婧姐高声道:“竟是那只步摇?我瞧见鹤姐和鹃姐带呢。”
说着,她把步摇递到安氏眼前,“娘看看是不是?”
安氏本来还因着元姐的孝敬,心里感动的几欲落泪,被婧姐这么一闹,倒是忘了,看了看步摇:“我瞧着像呢。”
婧姐更高兴了,赶紧抱了元姐的胳膊:“好姐姐,你可真好。”
元姐瞧她这般欢喜,也高兴着,心里觉得为着婧姐开心,和丽姐闹点别扭也是值得的。又问了婧姐:“你可是去晚了没买着?”
“那倒不是。我倒是见了的,只这边的两支步摇好似都比姐姐给我的大,娘说我年龄小,头发稀,称不起来,就没买,后来就被鹤姐和鹃姐买去了。不过我看着,鹃姐和我差不多大,带着也不甚合适呢。”说着,婧姐倒奇了:“怎地光化的步摇比枣阳的小呢?明明是一个样子呀?”
元姐倒是笑了:“这倒是巧。光化也是两支,不过是一支大的,一支小的,我瞧这小的应是合适你,就舍了大的没买呢。”
元姐的几件礼物都甚得各人的欢心,元姐自己也高兴的不得了。天色已晚,安氏又拉着元姐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她歇去了。
林府比着韩家宽敞些,最后一进还有小楼给婧姐住。如今林书岳在,元姐也不好跟了安氏睡。安氏本来安排了元姐住小楼的一层,不成想婧姐竟是不愿意,非拉了元姐住到她屋里去。元姐自个儿也点头,安氏见小姐俩感情好,也就答应了。指了婧姐的鼻子:“难怪这小丫头跟我要大床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婧姐只嘻嘻地笑,拉着元姐跑了。
小姐俩睡一起,自然得说说笑笑了。
“妹妹平日也去上女学么?”元姐问。
“自然啦,在县衙呢,我如今也跟爹似的,点丁点卯呢。”婧姐答道。
“日日都要么?”元姐问,忽然想到明日舅母说了让她们出门,又问,“你明日可是歇息?”
“那倒不是呢,只是我说我牙疼,这几天都不去啦。”婧姐呵呵的笑。
只看婧姐哪有牙疼的样子,元姐也笑,又问她平日学些什么,同窗都如何。
“我们学里人少呢,还是县令大人一家都迁过来了,才设了女学给几个官家的小娘子读些书。不过就是我和鹤姐、鹃姐、蜜姐四个人。”
鹤姐和鹃姐是吕县令的孙女,一对儿堂姐妹。蜜姐是主簿家的庶女。张主簿家在江浙,正室在家伺候公婆,只带了一位姨娘过来上任,蜜姐就是这位姨娘的女儿。
婧姐说到这儿,轻哼了一声,“我再不喜欢蜜姐,忒般小气,整天只借不还的。”
元姐没想到就四个人的女学也有这事儿那事儿,又问了婧姐。
原来,蜜姐以前在家的时候,主母管的特别严。张主簿不过是旁枝,才做了官不到一任,手里也没几个钱。江浙物价又高,蜜姐又是庶女,自然没几个月例银子可用。
可这大家小姐还有借了东西不还的?元姐倒是在村里见过这样的,盖是因为太穷了,小姐们又不缺衣少食,何至于如此。
“嫌自己的不好,想要更好的呗。”婧姐给了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
元姐琢磨着,也只能是这样了。
婧姐还说,京里也有这样的,还更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