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赏了一盆魏紫,听了一段故事,又在花园内转起来,没过一会,却见赵嫦从花园北角走了进来。
“嫦姐怎么从这个门过来了?”珍姐嘀咕道。来参加花宴的姑娘皆是从花园南门进来的,丽姐和良姐也在那边等着待客。可赵嫦从北边进来就有些尴尬了,若说是主人,却不跟着待客,若说是客人,却也不用主家招待。如此境地,珍姐想想就替嫦姐难受。
元姐也觉得嫦姐这般不好得很,这样主不主,客不客的,她自己难道就没有责任?正如舅舅说的,女儿家在世上本就太多束缚,若是自己还不争口气,如何能好好过下去?
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装作不知道,和嫦姐打了个招呼。元姐悄悄的多看了嫦姐一眼,见她穿了件蜜色比甲,并无太多姑娘家的娇艳,而且神情有些没落,眉眼间尽是忧郁之色。
元姐瞧着有些想不通。按理说,蓉姐即将定亲,连着王大太太都觉得要寻个新的儿媳妇人选,可这满眼望去,比蓉姐强的也不多了,赵嫦应是更有把握才对,怎地一副难过的样子?
难道是王大太太和丽姐克待她了?毕竟王老太太还在,少不得要护着自己的侄孙女,应该不会太不好过才是。元姐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放下不管了。
花园南边,蓉姐和蒋县令的幺女蒋月颜联袂而来,二人竟有说有笑的,十分融洽。
她们一进门,就得到了丽姐和良姐的热情迎接,良姐还叽叽喳喳地在一旁凑趣,和刚才迎接珍姐三人的态度再不一样。
珍姐瞧这,冷哼一声,说了句“德行”,倒惹了元姐呵呵地笑。
元姐问道:“蓉姐姐和蒋小姐是手帕交么?”元姐有疑惑倒是正常的,毕竟蓉姐那般清高,她还没见过蓉姐和谁这般亲近。
“这倒是的,蒋小姐和我们都不熟,只和蓉姐姐有些交情。而且二人年岁相仿,都爱极了琴棋书画,常一处玩耍呢。”珍姐自然无所不知。
元姐听着点点头。过了一会,芬姐和吴典史家的长女吴默叶也来了。
珍姐又把吴默叶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位吴典史是生了个双胞胎女儿,也就是说吴默叶还有一个妹妹,可惜那个妹妹耳朵有些不好,等闲并不出门,只对外说常年病着。典史俸禄不高,又没有家族做后盾,女儿失聪,夫人缠绵病榻,儿子尚小,可以说过的很是艰辛,因而这位叶姐常常被良姐奚落。不过叶姐从不觉得自己家贫羞于见人,反而看不上良姐的肆意挥霍,珍姐对她倒颇有几份赞赏之意。
这会儿算是人都来齐了,虽然丽姐也请了白家小姐和当地诗书传家的郭家小姐,不过这两位都婚期将近了,因而并未过来。
这花宴,除了有争奇斗艳的牡丹花,还在院子里设了投壶,在鱼池边放了矮凳和鱼竿,亭子里摆了琴,可以说各种乐趣应有尽有,各人都可选了自己爱的玩去。
元姐可是第一次参加这般齐全的姑娘家的聚会,只跟着季家姐妹仔细看着学着,倒也并无失礼之处。
姑娘们先都三两成群,各自玩耍,元姐就和珍姐珊姐坐在池边钓鱼。这种事情季家姐妹自然比不过元姐,一会的功夫,元姐都钓上来五条了,珊姐只钓上来一条,珍姐干脆两手空空。三人笑闹了一会,就听到假山亭子那边有琴声飘来。
元姐还没听过这首曲子,只觉得很是清丽悠长,颇有些神往。珍姐自然看出来了,便拉了两位妹妹往凉亭去了。
鱼池离得略远了些,待到她们三人过去的时候,一众小姐妹竟都在了。原来弹琴的,正是县令家的颜姐。
颜姐的琴确实弹的很好,不过元姐她们刚到,人家就结束了,双手住了琴,众人皆拍手称赞。
不过,丽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回头就看见了元姐。她当然没忘记元姐弹的一手好琴,还得了周先生的夸赞呢。当下呵呵笑了两声,朝着元姐道:“元妹妹怎么才过来?”
众人听她这样说,自然都朝元姐看去。元姐在这群小娘子中可是个生面孔,丽姐见大家疑惑,少不得摆了主人家的架势,介绍道:“这位是谢家姑娘。”说玩这句皱了眉,赶紧又解释道:“嗯,就是韩先生家的姑娘。”
“那到底是谢姑娘还是韩姑娘呢?”良姐一听,乐了,捂了嘴笑。她当然知道丽姐和元姐那点子过节,赶紧上来凑话。
丽姐也笑,答道:“自是谢家姑娘的,不过是跟着韩家住。”说着,还专门点了元姐:“元妹妹看我说的可对?”
元姐见这二人一问一答地,颇有嘲讽之意,肃了脸,并不接丽姐的话,只对着众人行了个礼,道:“众位姐妹好,小女姓谢名元,是韩先生的甥女,初来乍到,如有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她态度不卑不亢,举止落落大方,众人再无奚落之意,都与她见了礼,相互认识了。
丽姐一看,没能给她个下马威,心中不乐,眯了眯眼,接着道:“元妹妹可弹的一手好琴呢,众姐妹不知道吧,连周先生都夸呢。”她说着又笑了笑,看向众人,还着意看了颜姐两眼,见她面色淡淡的,又接着道:“周先生听了元妹妹弹的琴,连连点头呢,说她不用再跟着先生学了,我看先生那意思是说,元妹妹琴技高超的,都不用先生教了吧。”
她说了这话,又看了颜姐两眼,见她微有些皱眉,心知可以了,赶紧把元姐推出去:“不若元妹妹弹上一曲,给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