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来了人,把那贼人带了回去,夏墨也跟过去录口供了,走之前再三嘱咐元姐要尽快回到于家。
元姐自是要赶紧回去的,其他人可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宝丫,还要回去通知大家。
“郑大哥可是方便?”元姐刚要抬脚离开此地,忽然想起那郑牧身份上的不便,即使说他又从老家回到此地,也容易让人起疑,当下抬头问了他。
徐纪文听了,笑了笑,他虽笑得很轻,可眼里的暖意却不容错识:“无妨。”
他救了于家小妹,无论见不见于家人,他们也会从宝丫嘴里知道的。似宝丫这种五岁的小丫头,让她保守秘密等于变相的广而告之,到时候更让人疑心,何必呢?
可元姐对他的体谅和理解又让他心里如同吹过这五月的风,暖洋洋的。
三人往回走着,天色见晚,西边的太阳只露了半张红红的脸。柔和的日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三条长长的影子,好似与他们并肩擦过的一家三口一样安宁。
然而,走了不过半里,元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使劲攥了攥手,又抿了嘴,可刚才挺直的背却微微弯了弯。
她开始胃疼了。
自从那场巨变之后,元姐便离开了原本舒适安逸的家,开始逃亡。她母亲林淑韵尚能忍着悲痛,打起精神细细照顾她,可她母亲不久也去了。而当时的舅舅不过也只有十六岁,临危受命,带她不远千里,车马奔驰。
元姐本也是千娇万珍长大的千金小姐,不过三岁,从没吃过一天苦。可跟着舅舅却常常来不及吃来不及喝,马车上也多用些冷点心。而她胃肠不舒服,大家刚开始也都以为不过是对马车的晕眩,觉得过一段也就好了。元姐那会儿还小,对这些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里又害怕,便是舅舅也不知道了。
待到舅舅发现她呕吐胃疼,食不下咽的时候,胃病已经一点一点地做了下来。
之后求医问药,韩先生也因此学起了歧黄之术,到了山上安定下来,元姐的胃才慢慢养了起来。
可她今早颇有些着凉了,午膳时胃胀气的厉害,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连奔带跑地,早已没了积食,胃里灼热,竟是疼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元姐有所开口,宝丫却似想到了什么,脱了元姐的手,突然扯住徐纪文的衣服,瞪大眼睛道:“教我功夫!”
徐纪文不意她突然说起这话,一愣,呵呵地笑,看了一眼元姐。
可这一看,却惊了他。元姐此事面色发白,两条秀眉拧在了一起,牙齿咬的嘴唇毫无血色。
“你怎么了?”徐纪文连忙越过宝丫,着急地盯着元姐问道。
元姐见他问,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没有扭捏,苦笑道:“饿得胃心疼。”
徐纪文却没有笑,元姐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饿得胃心疼呢?此时不过酉时,就算饿些,不过咕噜咕噜叫罢了,可元姐明显疼的很厉害。
“吃点东西应当能好些。”徐纪文沉声道:“那边街口应该有吃食,我们过去看看。”说完又怕元姐担心于家人着急,心里有所顾虑,赶紧道:“宝丫定是也饿了,吃点东西也费不了几个时间。”
元姐确实是有些顾虑,不过她自己这样根本也走不了什么路,刚想说,让徐纪文先送宝丫回去也行,反正自家穿的男装也不怕的。然而她还没张口,宝丫肚子竟使劲儿呼噜了一声。
元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徐纪文也是笑,摸摸宝丫快要散下来的两个小髻,道:“你这肚子倒是比嘴巴勤快。”
宝丫低头摸摸自己瘪了下去的肚子,也呵呵笑了两声,然而不忘之前的事,有拉了徐纪文,道:“教我功夫!”
“小丫头还挺执着,先吃饱再说吧。”徐纪文没有应她,姑娘家学功夫的可不多,况且自己还东躲西藏的,当真不便。
他们转了个弯,瞧见了路口人来人往的,果然有几个小摊位,其中一个打了幡,上书“汤面”。
徐纪文刚想说,要不就这家吧,忽然想起元姐会不会嫌弃街边摊不干净,心里有些犹豫,又看看了四周有没有正经的店面。
然而他的话没说,却被元姐说了:“就这家吧。”元姐指了那幡子道。
徐纪文见她不嫌弃,心下倒有些欢喜,心想元姐果然不是那吹毛求疵的深闺小姐做派,便领着二人过去了。
徐纪文点了三碗大骨面,又怕元姐等不及,瞧见旁边一家是卖包子的,又包了几个与脾胃有益的萝卜包子给元姐先垫着。
元姐接过热腾腾的包子,感激地看了徐纪文一眼,道:“多谢郑大哥。”又想起他两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里更是觉得他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佩服不已。
然而徐纪文却被元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除了外祖家的表姐表妹,还没和那个姑娘这般亲近过。
好在元姐谢过他,就拿了包子分给大家,他也就松了口气。
大骨面也做好了。三碗满满的当当的面,点缀了这香葱,大骨熬出的白汤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使人食欲大动。三人折腾了一下午,都饿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了面,元姐也缓了过来,在再三推搡下,还是徐纪文付了钱。
这回落到元姐不好意思了,让人家帮了个大忙,还不客气地吃了人家一顿,总是有些不太好。不过人家好爽客气的模样,自家也不能小家子气。捋了捋自己这身直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