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云梦山细雨霏霏,放眼望去,山林间云雾缭绕,清亮的雨滴从翠竹的叶片间滑落,风声雨声沙沙作响。

“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又转回了原地?你看那块大石头,我记得半小时前就看到过。”夏霆宇指着车窗外给开车的同伴傅冬平看。

傅冬平剑眉微拧、表情坚毅,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我跟着导航提示开的,不会有错,那些石头只是长得像,并不一定就是同一块。”

夏霆宇摇下车窗看天色,“我们得快点,山里已经起雾了,天黑前再找不到流云驿站,就得在野地里过夜。”

傅冬平没做声,看了一眼导航仪地图,再次确认位置。

“你看,看那个亭子,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二十分钟前我看过一模一样的。”夏霆宇又叫起来,最后还来了一句,“我们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不然怎么在山里开了这么久,还是在附近兜圈子?”

“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做个记号?”傅冬平一方面受不了他聒噪,一方面心里也着急,把车速减下来,停车在路边。

下了车,冷风冷雨扑面而来,直往脖子里灌,傅冬平打了个寒颤,把冲锋衣帽子兜在头上,天边的云层很厚,看来这场雨短时间内停不了。

“去前面休息一下。”夏霆宇点了一支烟,也没等傅冬平答话,径自走向十几米外的凉亭。

凉亭不知建于何年何月,亭顶和立柱看起来斑驳破旧,看到凉亭里坐着三个躲雨的年轻女孩,夏霆宇更来劲了,扔掉烟头踩了踩,从容上前。

女孩们看到有男人过来,纷纷抬头去看,目光中流露出警觉之意。

夏霆宇放下冲锋衣的帽子,主动跟她们打招呼,“美女们,雨太大了,借地方避雨。”天有点冷,他搓着手。

见他俩都是年轻小伙,看起来还算斯文,女孩们稍微放下戒心,其中一人主动站起来,坐到同伴身边,把位子出来给他们坐。

傅冬平看到亭子中间的破旧石碑上有文字,取出手机拍下来。

“这块石碑有些年头了。”夏霆宇也看到石碑上残缺不全的文字,探头问傅冬平,“你看像哪个朝代的?”

“螭首龟趺,石碑的主人应该官居三品以上,看花纹像是明代。”傅冬平仔仔细细替石碑前后拍照。他是学建筑的,对中国的古建史颇有研究。

“我也觉得像明代的,碑文依稀能看出是颜体,听说这一带在明代万历年出过一个探花郎,尤擅书法,以一手颜体字得到内阁首辅张居正赏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那位探花郎的墓碑。”

眼见三个女孩在一旁侧耳聆听,夏霆宇越说越来劲。

“这是墓碑?那我们坐的这个地方岂不是——”一个短发女孩害怕地跟同伴小声嘀咕。

她的同伴笑她,“这有什么,中国这么大,哪里没死过人,几百年前一块石碑有什么可怕的。”

夏霆宇自来熟,主动告诉她们,“这可不是一般的墓碑,能建碑亭,说明墓碑主人不仅有身份,在当地还极受老百姓爱戴和赞誉,坟墓和尸骨早已风化,碑亭却还保存着。”

短发女孩试探地问:“那这底下,是不是有墓室?”

夏霆宇笑说:“应该是没有了,在当地这么有名的人,墓肯定被盗墓贼光顾过,只剩个碑,当地的百姓为了保护这块石碑不受风吹日晒,才建了碑亭。”

“原来是这样。”短发女孩终于不那么害怕了。

夏霆宇主动跟她搭讪,“你们是到云梦山来旅游的游客吗?是不是去流云驿站?正好我们也去那里,可以跟你们结伴,天快黑了,你们几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

流云驿站是云梦山最好的民宿,来这里的游客大部分会选择入住那里。

“好啊好啊,我们正想找人结伴呢。”短发女孩忙不迭道,她早已注意到,对着墓碑不停拍照的那位是个帅哥,眼前这位长得也不错,有他们同行,旅途应该会很有趣。

“我叫夏霆宇,他叫傅冬平,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童曦,她叫奚瑶瑶。”短发女孩笑起来腮边有两个酒窝,看着俏丽可爱。

夏霆宇主动跟奚瑶瑶打招呼,叫奚瑶瑶的女孩瞅了夏霆宇一眼,又瞅了瞅傅冬平,跟他笑笑,而坐在奚瑶瑶边上的另一个女孩整张脸被压低了帽檐的棒球帽和口罩挡住,看不清面容。

“你们三个没开车吗,怎么上来的?”夏霆宇没话找话。

童曦主动告诉他,她和奚瑶瑶两人都是大三的学生,趁着寒假出来散散心,从学校坐长途车到云梦山脚下的县城,下车以后一路步行。

旅游攻略上说,步行四十五分钟就能到,但她俩走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找到,雨下得越来越大,她俩只好在亭子里休息休息。

“我的脚都走出泡了。”童曦忍不住抱怨,声音娇柔婉转,让人一听就生怜爱。

“嗨,原来你们也跟我们一样,迷路了。”夏霆宇既觉得幸灾乐祸,又有同病相怜之感。

“瑶瑶说,我们可能遇上鬼打墙了,我发誓,我看过同样的景物不止一次。”

“对对,我们开车在山里转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找到地方,说不定就是鬼打墙。”

“不是鬼打墙。”

众人一愣,才发现是那个一直戴着口罩没说话的女孩在说话。

“是这里的人故意建了一模一样的建筑物,混淆视线,不想让外面的人进山。”女孩穿着棒球衫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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