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居内的一个品香室中,一个瘦削苍白的女子正神经质地抓着一张试香纸颤抖着,眼眶凹陷的面部现出一种痴迷而狂热的表情。
“冰冷而又凄清,无奈中带着怨恨与不甘,能如此牵动人情绪的香才是真正的好香啊!”她抱着自己的最新作品孤儿怨不断地低喃着,激动得难以自抑,紧闭的双目中甚至还流下了两行泪水。
虽然已经看惯了她的不间断抽风,但像今日这样抽风的日子还真是少见。站在品香室外的一个着墨绿衣衫的女子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还是随她去吧,女子打了退堂鼓,心说只是对不起隔壁那位俊美的公子了。
却不想品香室中那癫狂的人已经发现了她,顿时暴跳如雷,跳将起来指着她尖叫:“你来干什么?!”
“我……”墨绿衣衫的女子刚要回答,可惜被又一声拔地而起的尖叫吓得连连后退两步,扑通一声摔在木制打蜡的地板上,竟然还滑出了些许。
看到她如此激动慌张的反应,神经质的女人更气愤了,她夸张地舞动着袍袖怒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觊觎我伟大的作品!都想要偷窃来成就自己的功名!”
她越说越激动,边挥舞着袍袖边转圈,俨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编织出来的幻想中。
又开始自己夸自己,以及幻想别人迫害她了……
坐在地上的墨绿衣衫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倒显得没有那么害怕了,她开始试图打断正疯言疯语的对方:“香大人,香大人!隔壁那位公子说你太吵了,让你闭嘴!”
一连叫了好几声,香大人都没有反应,地上的女子终于怒了!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冲到香大人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大喊:“香君,隔壁那位公子说你太吵了,叫你闭嘴!”
这一声震耳欲聋,终于把疯疯癫癫的香大人给镇住了,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也正是因为这难得的寂静,一个轻柔的女声才得以插进来:“请问,您是香君香大人吗?”
……
闻香居顾名思义,是一家售卖香品的铺子。里面的香品种类繁多,应有尽有。但同时价格也相对高昂,非普通人所能承受。故而开店虽久,却一直鲜少有人光顾。
然而自从一年前闻香居的主人香君以一支名为“林中松树”的奇香治好了当今圣上秦启翔的头痛病后,这家小铺就开始在京中名声大噪了。
很多有权有势的贵人开始关注起闻香居,而闻香居也借此更上一层楼,赚了大钱,对铺面与内部也做了重新布置与装修,以求更与现在的地位匹配。
谢昭琳在心中过了一遍闻香居的来历,重新抬头审视起对面那个穿着宽大褐色衣袍的女子来。
香君,闻香居的主人,因救治皇上有功,给了不少奖赏,包括现在外面挂的那块牌匾,是皇上亲手题的。于是外人便趁势叫她香大人,她也不回绝,并且还要求以后居室里的伙计与丫鬟也要这样叫她。
于是谢昭琳便也决定如此称呼:“香大人,多谢款待,这茶很不错。”
“那是当然,我的茶和我的香一样,天下无人能够匹敌!”对面的香君很是自傲,口气狂妄的说道。
这真是……怎样都能扯到自己的作品上去啊……
谢雪琳和谢昭琳动作一致地抽了抽嘴角,很是无语。
对于她们的反应,香君只当没看见,侧了个身对着她们发问:“说吧,来干什么?”
虽然对于她的无礼有些不悦,谢昭琳还是回答道:“我们只是来……”
“我们是来比香的!”一个更大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出声者正是一边的谢雪琳。
“哦?”香君飞快地转了回来,感兴趣地瞪大了眼睛,薄削的嘴唇里吐出一句:“准备好接受失败的阴影吧!”
末了朝后方的丫鬟一挥手道:“上香料。”丫鬟便紧锣密鼓地去布置了。
这下谢昭琳惊呆了,搞什么呀!她当然知道是自己和香君比香喽,所以说谢雪琳凭什么替她做决定。还是说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想到这里,她便去拉谢雪琳问道:“妹妹,莫非你早就打定主意是让我来做这个的?”
谢雪琳有些不好意思,但哪里还能瞒得过去,只能歉意地点了点头,并且说道:“姐姐如此好的制香手艺,无人知晓实在可惜。香大人是京中最有名的,打败了她便可扬名四海了。”
扬名四海?她要什么扬名四海!又不靠这个吃饭!谢昭琳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但索性制香也不是自己厌恶的东西,就权当以香会友吧。
于是她面朝香君问道:“主题是什么?”
哦,还知道主题,看来是个懂行的呀!香君一阵兴奋,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随便你出好了!反正我怎么样都不会输的!哈哈哈!”
额……还真有自信……谢昭琳的嘴角又无语地抽了抽。
不过这样的话,就要认真对待了,给她出个难题如何?
谢昭琳正想着出什么题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外室传来,但声音却是急躁的:“我说这位香姑娘,你能不能不要鬼叫了!”
裴启明边说边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怪不得你这现在又这样冷清了呢,客人都被你吓跑了。成天这样鬼叫,是要嫁不出去的!除了我这种高人,当心以后都没有客人!”
他哗啦哗啦说了一通,才发现会客室里不止香君一人,其中有一个人于他还颇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