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你怎么了?”景风控制好情绪,靠上前问她。
她表情突然僵住,不可能没事。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想起什么?没错,她是想起了,想起自己曾经有多愚蠢,竟然让那女人有利可趁撄。
那是一个挂着朗月的夜晚,他一路奔腾而来,要带走她,可是却跟来了另一个女人偿。
他和她形影不离,在一起的日子远多于自己和他的时间。
于是她狠心利用他的弱点,他倒下了,那个女人也倒了,她伸出手拉住自己,那时只觉得微疼,没想到却是她的诡计。
那个女人曾满脸自信地看着她,银牙咬出几个字“敢不敢赌一把?”
直到现在,她才不得不承认,她输了。
“宁子,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想急死我不成么?你……”
看到沐罗骁终于流泪,景风的话瞬间堵在喉咙上。
“你们出去吧。”
“宁……”
“出去!”
………………
腊月寒冬,日子如年。
此后的时间里,沐罗骁一直都被小心翼翼照料着,尽管如此,她的身体还是渐渐虚弱。
每每已经深夜,里头还是传来她那令人揪心的咳嗽声。
太医们竭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却有心无力,他们明白,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在拖延日子罢了,能拖多久拖多久。
这次,就算是皇帝真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也无计可施了。
如此又撑了三个多月,春天万物苏醒,花草树木呈向荣之态,这一切的一切却与她的生命走向背道而驰。
此刻,春天的太阳刚刚打在毓庆宫的琉璃瓦上,里头就传出了阵阵令人心疼的咳嗽声。
婢女像以往一样端着洗漱用品推门进去,看到倚在床边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的沐罗骁后忧心忡忡。
“娘娘,可要紧?”婢女扶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沐罗骁抬起苍白瘦削的脸,挂着黑眼圈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后,借着咳嗽的间隙问婢女,“景大人去哪了?”
“回娘娘,皇上今日回来,景大人和公主都去迎接了。”
“咳咳咳……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
接下来的话她是再也讲不全了,这喉咙向被人灌了痒粉一样,没有一刻是不痒的,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快被咳没了。
“奴婢也不清楚,也是昨儿个才得到的信儿,娘娘,让奴婢为你梳洗打扮吧。”
沐罗骁想了下,点点头。
看着镜中那张干瘪瘦削的脸,双眼前倏忽闪过一张洋溢这幸福的笑脸,她错开视线,不再望着镜子。
她终究还是辜负了沐罗骁给的生命。
婢女很快帮她化好了底妆,头发也绾起戴以凤冠,正要继续化妆,被她抬手阻了。
“不用了,这样就行了,扶我出去。”
婢女有些为难,却还是照办了。
迎接圣上,不隆重打扮,反而平静如水,这样的皇后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个婢女伸手去扶起她,另一个却对她摇摇头,“娘娘,太医吩咐了,娘娘不可出宫半步,出了差池就不好了,娘娘无须担心,皇上很快便会过来了。”
“又是这些废话,我...咳咳咳...我已经听腻了!我要出去走走也不行么?”
“这...娘娘.....”
婢女也不知如何劝她,只能齐刷刷地跪下,恰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动静。
“皇上驾到!”
太监一道又尖又高的声音一响起,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沐罗骁抬头,一阵风从门外飘来,轻轻扫过她的脸,下一刻,一身戎装的单乔墨已经踏进殿里,那件盔甲上还染着点点猩红。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众人整齐同一的声音并没能让单乔墨移开眼睛,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望着她,焦急的神色渐渐转为心疼与不甘。
周围静得只能听见树上的鸟叫声,沐罗骁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有多后悔,他悔不当初,如果没有利用她做那么事,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个令人心痛的局面。
鱼与熊掌,一向不能兼得,而他,却在这时才肯在这个真理面前就范。
沐罗骁别开视线,不想再感受他的同情。
“回来了也不换件衣服,有那么急么。”
她边说着边自顾自走到一边,话落,,已经背对着他。
他并没有回应她,脚步声一过,她突然被他揽住。
良久,他才在她耳边说出第一句话,“是我错过了。”
这一声的错过包含太多的遗憾,这遗憾太远太深,以至于沐罗骁不能体会半分。
她很自然地拨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你还有的选择,别忘了你的身份。”
单乔墨眉头紧紧蹙着,“不管如何,让你成为我的皇后,这件事,我没做错,对得起我的心意!”
“我命不久矣,你难道想让后位一直空着?”
“胡说!我是皇帝,我可以找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最好的的药!只要能救你,我都愿意做!”
沐罗骁无法再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她也明白,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这样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单乔墨知道她的性子,也没逼着她马上改变想法,伸手过去把她打横抱到床上,“你好好躺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单乔墨转身就有了怒意,“马上宣太医!朕倒要看看,能是什么顽疾是朕治不了的!”
沐罗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