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一旦这两方得势,结果可以想见。
而房俊作为勾连这两方势力的重要人物,自然就成为关陇门阀意欲全力剪除之目标。
只要能够将房俊除掉,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关陇门阀都认为值得……
三人正各自畅想美妙之未来,忽然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继而有人敲响房门。
长孙汉喝道:“进来!”
待到外头的书吏推门进来,他又训斥道:“吾等在此议事,汝何不知?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书吏垂下头,说道:“长孙公子恕罪……”
继而对长孙明道:“启禀参军,衙署外有人自称乃是右屯卫副将,求见长孙参军、侯莫陈将军。”
长孙汉见到这书吏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登时气得不轻。
长孙明蹙眉,问侯莫陈燧道:“右屯卫现在何处?”
侯莫陈燧道:“五日之前自交河城外路过,径自向西,这几日连降大雪,路况难行,大抵应当在距离交河城西两百里之处。”
长孙明奇道:“右屯卫已然路过交河城,却又派人折返回来?”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对右屯卫的战力极为忌惮,一直认为若想全歼右屯卫就只能使得突厥人隐藏起来出其不意的发动突袭,若是一旦被右屯卫得知有人意欲突袭,从而做出防备,突厥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若是那般,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阿拉伯人身上。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绝对之把握,突厥人、阿拉伯人是长孙明一手策划的双保险,突厥人的攻击若难以奏效,单只依靠阿拉伯人,风险势必又增加了几分。
侯莫陈燧也有些紧张:“大都护离开交河城前往弓月城,自然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说不得就会给房俊去信,让其小心戒备。”
长孙明依旧不解:“即便如此,房俊加强戒备即可,他此行赶着前往弓月城支援薛仁贵,又岂能半途折返回来?”
长孙汉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见一见右屯卫的人,否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房俊,交河城内有情况?”
长孙明颔首,对书吏道;“速速将人请进来。”
自己胡乱猜测没有丝毫用途,见一见右屯卫的人,自然明白房俊打着什么主意。
书吏领命而去,片刻之后,顶盔贯甲的程务挺大步走进堂中,施行军礼道:“末将程务挺见过长孙参军,见过侯莫陈将军!”
长孙明哈哈一笑?与侯莫陈燧、长孙汉起身还礼?笑道:“吾与程将军乃是旧识,今日相逢于西域?实在是缘份不浅。快请入座。”
程名振乃是大唐名将?深受李二陛下之信任,当年程务挺也算是长安城内一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长孙明等人自然认识。
况且就算不认识,以右屯卫如今之赫赫声威?也自然如雷贯耳。
程务挺也不谦让?欣然入座。
书吏献上香茗之后退出,侯莫陈燧感慨道:“素闻右屯卫强悍,却一直未能见识凛凛威风,今次河西一战?右屯卫击溃强敌、护佑社稷?不仅立下盖世奇功,更是威震天下!吾等身在西域,听闻河西大捷之消息,各个欢欣鼓舞、衷心敬佩!”
程务挺也不谦虚,傲然道:“贼人入寇?右屯卫身负护卫河西之责,便是强敌十倍、百倍于己?亦当奋不顾身、向死而生!所幸在大帅引领之下击溃强敌,护佑江山社稷不受蛮胡践踏?吾等不敢居功!”
侯莫陈燧一时无语,不过羡慕嫉妒是肯定的。
哪一个军人不曾有过擎天保驾、力挽狂澜之雄心壮志?似河西大捷这等护佑社稷之奇功?足以名标青史?任谁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适逢其会?立下这一桩福泽三代之功勋。
寒暄一阵,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孙汉直接问道:“程将军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程务挺一进门就见到长孙汉,三人之中他唯独不认得此人,此刻听他开口询问,长孙明、侯莫陈燧两人也肃然望来,便知道此人地位不低,抱拳问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台姓甚名谁?”
长孙汉道:“在下长孙汉。”
程务挺一愣,觉得这名字好似在哪儿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蹙眉问道:“身居何职?”
长孙汉面色一沉,道:“尚未有官职在身。”
程务挺心忖你特么无官无职,也敢这般理直气壮的说话?
回头对长孙明道:“末将身负大帅之命,有要事交待参军,还请将不相干的人等暂且退避,以免泄露军机。”
长孙汉登时面红耳赤。他虽非长孙家嫡支,但是因为自身之能力受到家族栽培,固然未曾授官,可是这交河城中谁不知他的份量?眼下被程务挺这般羞辱,自然心中大恨。
侯莫陈燧迟疑一下,看了看长孙汉脸色,对程务挺笑道:“好教程将军知晓,这位乃是长孙家的子弟……”
话说一半,已经被程务挺打断:“末将不管他是长孙家的子弟亦或是侯莫陈家的子弟,只问一句,若是泄露军机,侯莫陈将军负的起这个责任么?”
侯莫陈燧语塞。
他即便再是想要维护长孙汉,可是负责这种话如何敢说?三人正在谋划如何歼灭右屯卫、刺杀房俊,程务挺所言之军机那是一定会泄露出去的……
“你先出去。”
长孙明冲长孙汉点了点头。
长孙汉一脸怨毒的瞪了程务挺一眼,转身大步走出去。
程务挺这才从怀中将房俊的令符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