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程咬金忽然长叹一声,仰起头,看着屋顶。
心中震撼翻涌,百感交集……
然后他也起身,一句话没说,略微拱手施礼,便负手走出门外,身形转瞬消失在暗夜雨幕里。
唯有李勣一人坐在书案之后定定出神,半晌方才伸出手去拿起酒壶想给自己斟一杯酒,结果酒壶倾倒,却一滴酒未能流出。他晃了晃酒壶,随手放在桌上,低声骂了一句:“两个酒鬼!”
然后站起身,站在窗户前,目光看似眺望窗外雨夜之中巍峨的潼关城楼,实则却没有什么焦距……
身后亲兵们手脚麻利的将破损的房门抬好,拿着锤子、钉子,“叮叮当当”一顿砸,很快修好,掩上房门之后尽皆退出。
李勣这才回过神,摇摇头,长叹一声:“陛下,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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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内,太子亦是一夜未眠。
将至卯时,风雨愈发狂盛,雨水犹如瓢泼一般从天而降,哗啦啦汇聚成一道道涓流在地上恣意流淌。
李君羡自玄武门方向疾步而来,到得太子居所门前脱下蓑衣递给门前的内侍,整理一番衣冠,也顾不得湿透的靴子,抬脚进屋。
李承乾正坐在书案之后处置一摞摞的公文,几支烛台放在屋内各处,烛火高燃,亮如白昼。
李君羡入内,见礼:“末将参见殿下!”
李承乾放下毛笔,抬手揉了揉眉心,让一旁的内侍沏一壶茶送来,这才起身,走到靠窗的椅子坐下,淡然问道:“玄武门那边可有消息?”
李君羡道:“直至此刻,虢国公未有异动。”
李承乾吁了口气,颔首道:“看来,许是越国公的劝导起了坐拥,虢国公未必一意孤行。”
自从李唐入主关中,居太极宫而御极天下,玄武门便成为重中之重。
可以说,玄武门是否安全,就意味着帝王是否安全;无论是谁想要逆而篡取,首要之事便是攻略玄武门。当年父皇发动玄武门之变,也正是事先收服了玄武门守备常何,否则武德九年那一场兵变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到了如今,玄武门依旧是生死命门。
若张士贵心怀叵测,紧要关头骤然封锁玄武门,那么他这个太子便插翅难飞,只能在内重门里被蜂拥而至的叛军所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