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可满忧心如焚,面临的境地进退维谷、取舍两难,然而局势没有给他太多权衡利弊的时间,若不能尽早下决定,极有可能陷身绝境、一败涂地。
没有过多纠结,刘可满咬着牙根,大声道:“攻城!”
左右将校见他已经打定主意,也不多说,大叫着“攻城!攻城”,纷纷带着部曲冲到城下沿着云梯攀爬,各个士气暴涨、身先士卒,誓要将玄武门攻陷。
城上的孙仁师一刀将一个登上城头的叛军噼得翻落城下,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大声道:“大帅正在武德殿与叛军激战,生死胜败,就在此刻!吾等奉命驻守玄武门,纵然粉身碎骨亦要与城阙同在,纵然是死,亦要与敌皆亡、同归于尽!谁若是胆怯畏战,致使城阙失陷,导致大帅腹背受敌,吾纵然化身厉鬼,亦绝不相饶!”
右屯卫上下万众一心,对房俊有着近乎于崇拜的拥戴,都知道他们驻守玄武门就等于护住房俊后阵,否则叛军由此入城,房俊腹背受敌必然战败,哪里能够容许这般情况发生?
“将军放心,为大帅守护后阵乃吾等之职责,自是誓死不退!”
“即便战死此处,亦不能放任叛军一兵一卒过去!”
“人在城在!”
“杀!”
暴雨之下,右屯卫兵卒士气如虹、奋勇争先、众志成城,将登上城头的叛军一次又一次击退,孙仁师更是率领亲兵在城头往来游弋、奔走支援,将城头守的固若金汤。
任凭叛军如何疯狂勐攻,尽管城门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破门而入,但总是差上那么一分,每到紧要关头都会被城上守军击退,时间越拖越久,城下的刘可满如坐针毡,心急火燎。
“大帅,李怀勤已经彻底溃败,万余溃兵四散奔逃,李大志并未追击,已经开始收拢部队,看上去是想要折返回来,突袭咱们后阵!”
斥候将最新战报带回来,刘可满双目赤红,双手紧握成拳,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赌徒,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破城之上,这个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两条腿还能跑得过太子左卫率的五千骑兵?眼看着不断有兵卒爬上城头,但每一次都被击退始终难以在城头开辟一处豁口供城下的兵卒源源不断爬上去。
若能破城而入杀进太极宫,则功勋彪炳、扶保晋王登基,若不能破城,则很快被太子左卫率堵在城下进退无路、坐等溃败,胜与败、生与死,只间隔一线之间,分毫之差。
难道这玄武门就是我身死神消之所在?
……
李大志催动骑兵将李怀勤彻底击溃,放任无以计数的溃兵漫山遍野溃逃置之不理,很快集结部队缓缓后撤,然后直扑玄武门而去,本路得知另外数千步卒已经绕过龙首原距离玄武门不足二十里,心下大定,不断催促部队加快速度。
虽然孙仁师坚称能够守得住玄武门,让他放心在城外剿灭两支叛军,但李大志太清楚玄武门的重要性,万一孙仁师因为兵力贵乏守不住玄武门,任凭刘可满率军杀进太极宫,结果将是巨大的灾难。
李大志不敢有片刻停留,引兵疾驰。
五千骑兵在击溃李怀勤之时几乎没有什么伤亡,骑兵坐在马背之上疯狂催动战马,马蹄践踏大地溅起泥水,啼声轰鸣如雷,风卷残云一般冒着大雨越过山岗原野,决堤洪水一般向着玄武门席卷而去。
行至半途,前方斥候探听消息回禀,刘可满将两万将士全部排列在玄武门之下,在长达数百丈的宽度之内勐攻城墙,数次爬到城墙之上,虽然皆被守军击退,但玄武门已经及及可危,说不定下一刻就被攻陷。
李大志心下稍定,只要尚未被攻陷就好,他当即下令:“全军前进,抵达玄武门之下不必休整、不必等待军令,马上突袭叛军,不得延误!”
军令下达,五千骑兵也不在乎阵型,策马扬鞭向前疾驰,铺天盖地朝着玄武门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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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殿内,李治居中而坐,刚刚从武德门撤下来的尉迟恭、李道宗、萧瑀、褚遂良、以及承天门外指挥门阀私军作战的崔信等人济济一堂,窗外大雨倾盆,雨声混着喊杀声隐隐传来,令人心情焦躁沉闷,殿内气氛紧张。
“指挥部”已经从承天门移到了这里,各种信息也在此处汇聚,故而殿上虽然气氛沉闷紧张,但殿门口斥候、校尉出出进进,异常忙碌。
李治吁出一口气,烦闷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一些,他询问身旁的李道宗:“玄武门那边战况如何?”
李道宗正将手中刚刚收到的战报放下,闻言将战报拿起递给李治,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南阳郡王、李可满两人并驾齐驱奔赴玄武门,南阳郡王在中渭桥附近被殷秦州残部所阻挡,为了尽快攻陷玄武门,南阳郡王留下歼灭敌军,刘可满则率军直抵玄武门,已经开始攻城。”
殿上诸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关陇门阀的影响力当真厉害,即便如今已经折戟沉沙不复往日光辉,却依然能够策动李怀勤、刘可满这种统兵大将,只要这两人抵达长安城攻陷玄武门,必将使得局势为之一变。
只可惜安元寿被程咬金死死拖住在咸阳桥不得寸进,否则单单凭借右骁卫的骁勇,定能力挽狂澜、挫败右屯卫!
李治接过战报一目十行的看完,神情并未有多少轻松,叹息着道:“刘可满虽然抵达玄武门开始进攻,但玄武门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守城的又是右屯卫的精锐,想要快速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