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当时李怀勤临阵脱逃,抛弃了所有主力带着千余精锐向西溃逃,那个时候殷元已经激战良久,本就不多的兵卒伤亡殆尽,那等情况之下居然还能生擒李怀勤?
李怀勤是个傻子不成?
也难怪这个校尉一脸无奈郁闷的模样,毕竟此次三支军队攻伐长安,其中以李怀勤的爵位最高,这可是一条大鱼,自己因为着急增援玄武门而任其逃脱,这一份大功却被殷元给捡走了……
他也明白了殷元将李怀勤移交给他的用意,李怀勤的确是一条大鱼,将其生擒乃是大功一件,但是对于醴泉殷家来说,功劳只是一方面,更重要是要有人在陛下面前替他们说话,使得他们能够免于因为此前受到窦袭胁迫而出兵长安的罪责。
此战若胜,谁的功劳最大?
一个是房俊,另一就是李靖。之前殷秦州将窦袭捆绑起来送给房俊面前,已经算是改弦更张向陛下效忠,也向房俊示好,现在又将李怀勤移交给自己,等于将功劳分润出来,自己这边岂能视如不见?
等到战后,有房俊、李靖两人给醴泉殷家说话,说不定陛下非但不会追责,还会lùn_gōng行赏……
心里清楚了殷元的算计,李大志自是不会拒绝。
醴泉殷家需要李靖站出来给他们说话,而自己现在也是对战功多多益善……
各取所需。
李大志颔首,对身边副将道:“出阵喊话,让刘可满投降!”
然后调转马头,在亲兵簇拥之下来到后阵,接见殷元。
见到殷元之时,李大志吓了一跳,这位醴泉殷家的第二号人物此刻甲胃碎裂、浑身浴血,褴褛的衣衫遮挡不住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其身边的兵卒更是各个带伤、相互搀扶,由此可见之前狙击李怀勤之时所付出的巨大代价。
“在下讲过李将军!”
殷元强忍着浑身伤创,站直了摇摇欲坠的身躯,施礼相见。
李大志没有托大,翻身下马急行上前两步搀扶住殷元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脸上满是敬佩、担忧之色:“将军孤军奋战、勇挫叛军,居功至伟!在下衷心敬佩。只不过将军伤势过重,在下这就将随军郎中叫来替你诊治,万万不可大意啊!”
且不说人家是来送功劳的,单只是这番悍不畏死、重创叛军的作风,就让他肃然起敬。
殷元哈哈一笑,不小心牵动了身上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神情有些狰狞:“叛军肆虐、社稷动荡,吾等身为军人岂能趋吉避凶?此前一念之差已经误入歧途,自当以此身去洗刷罪责,虽死而无憾!”
李大志颔首,郑重道:“兄长言过其实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单凭此番孤军狙击李怀勤并且将其生擒活捉,便足以掩盖之前所有过错,此事吾会向大帅详细说明,亦会在战报之中秉公记叙,必然不会让兄长的血白流、更不会让那些阵亡的将士白死!”
听到李大志表态,殷元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自作主张将李怀勤移交给李大志,可万一对方贪图功劳,对他率军血战的事迹只字不提,那他就吃了大亏。
现在看来李大志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且给予正式回复,那么自己这个功劳分润得就算是值了。
毕竟能够因此得到李靖的支持,远比生擒李怀勤的意义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