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莫名其妙的看向魏王妃……
不过话说回来,魏王妃出身书香世家,肤白貌美、端庄贤淑,这种正经女人相比那些妖娆祸水更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但房俊自问自己固然不算道德君子,却也绝非色中饿鬼,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戏”,他从未升起过半分龌蹉之念。
可魏王这两夫妻一副“送羊入虎口”的态度是何意?
房俊有些坐不住了,不管这夫妻两人到底打着何等主意,都一定是在谋算自己。
他赶紧起身,抱拳施礼:“微臣还有要事向陛下奏秉,先行告退,若殿下有事,派人知会微臣即可。”
转身便走出偏殿。
魏王妃看了房俊走出门口的背影一眼,回身轻敛裙裾坐在李泰身边的椅子上,玉容清冷、不见喜怒,澹澹道:“外人皆传房二‘好公主’、‘喜美色’,看来并非如此,也不知是妾身年老色衰、人老珠黄入不得他的眼,还是殿下以己度人。”
李泰双手搓了搓脸,颓然长叹一声,心里着实百味杂陈,不知是安心还是失望……
魏王妃秀美的粉拳在衣袖下微微攥起,眼圈泛红,轻轻咬着红唇,语气微颤:“当真就到了那一步?”
李泰不敢与王妃对视,低着头,闷声道:“比你想的更严重,陛下或许不会害我,但这朝野上下心有不甘者甚多,既然雉奴已经兵败,那么重新选一个人推上皇位乃是必然。或许今日,或许明日,也或许一年、两年之后,那些门阀绝对不会坐视陛下坐稳皇位一点一点施行打压门阀之策略。”
世家门阀的利益从来都是与皇权相悖的,如今陛下是依靠强大的军队坐稳皇位,并未从根本上使得世家门阀屈服,利益更无法调和,且陛下对待门阀的策略早已证明将会延续太宗皇帝的国策,世家门阀岂能引颈就戮?
或早或晚,那帮对于皇权从无敬畏的世家门阀必然掀起剧烈反抗。
想要推翻大唐、再造一个帝国是很难的,且王朝兴灭、百业俱废,那并不符合门阀的利益,所以废黜李承乾、另立新皇,必然是世家门阀所追求的最佳途径。
想要拥戴新皇、顺利接管皇权,还有谁能比李泰更为合适?
故而李泰断定自己必然成为世家门阀的目标……可问题是他自己并不想被人利用。
一旦成为世家门阀选定的目标,要么尚未成事便被李承乾干掉,要么事成之后沦为傀儡……李泰又不傻,放着安生快活的日子不过,干嘛去遭那份罪?
但这件事根本由不得他,只要世家门阀下定决心,必然在暗中推动局势前进,他也只能随波逐流被推着往前走,毫无自主决定之能力。
唯一能够让他摆脱陷入这个风波的,便只有房俊,可房俊竭尽全力扶持李承乾上位,又甘冒奇险帮助李承乾平定雉奴兵变,岂能任由任何危险危机李承乾的皇位?
说不定一旦苗头出现,房俊第一个想要将他干掉……
只要利益足够大,一切皆可牺牲,亲情如是,友情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李泰必须未雨绸缪,拜托这个困境……
魏王妃也知道其中利害,动辄有满门倾覆之祸,所以之前李泰提及此事,她并未反对,甚至打算含羞忍辱。
此刻房俊已经拒绝,让她心中舒畅了不少,提议道:“要不然……殿下也效彷吴王,择选一处海外番邦封建一方、为国藩篱?”
李泰摇头道:“你以为本王未曾想过这个办法?行不通的,本王与吴王本质不同,一则吴王并非太宗皇帝嫡子,再则吴王从始自终并未真正参与争储……可本王既有法理上的优势,又曾与陛下争得不可开交,甚至一度占据优势,若安然无事也就罢了,陛下念及手足之情,定然不会对我如何,可一旦风起云涌,陛下如何还能坐得住?”
涉及到皇位稳固、国祚传承,亲生父子都会反目成仇,何况兄弟?
魏王妃也没了主意,忧虑道:“那该如何是好?”
心中又恨又恼,魏王与自己已经表达得那么清楚,自己堂堂亲王妃纡尊降贵,房二那混账居然看不上自己?
简直岂有此理……
李泰叹气道:“还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就如房二所言,本王稍后便搬去武德殿与陛下同住,你暂且留在此处,或者去淑景殿与长乐同住也可。”
“长乐?”
魏王妃讶然,现如今还有谁不知长乐公主与房俊之私情?你让我去长乐那边暂住,万一碰上房俊前往……
李泰摆摆手:“这一点无需担忧,房二并非无耻之徒,方才我那般逼着他都不曾答允下来,断然不会行下龌蹉之事。”
所以交朋友还是得交房俊那样的,极端的时候足矣托妻献子,是个讲义气的。
魏王妃抿着嘴唇,“哼”了一声,眼波流转,心思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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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宫殿房舍之间,大雨如注,红色的宫墙、青色的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衣裳下摆与靴子早已湿透,身上甲胃所沾染的鲜血也被冲掉,虽然整座皇宫之内依旧喧嚣混乱,房俊心底却升起一丝宁静。
脚下斑驳的青石板就好似这历史一般不断向前延伸,一格一格缝隙之间冒出澹澹的青苔,尽头是雨雾之中看不真切的未来,途径的花园也早已花树凋零只剩下残垣断壁,严冬即将来临,初春不会遥远。
到了武德殿门口,内侍总管王德远远的便迎上前来,躬身举高双手恭敬接过房俊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