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之财政有赖于盐、铁,作为农税之补充,其中解池之盐税每年为朝廷增收一百五十万贯,占全国盐税的四分之一,虽然如今大唐开始征缴商税,但仍远远无法与盐税相抵。
现在解池产量不足以往的一半,如果产盐量不能恢复如初,将会极大影响国家财政,李承乾等级之后所谋划的一系列新政就有可能胎死腹中。
李承乾知道此事之紧迫,问道:“刘中书有何解决之法?”
刘洎道:“解池之产盐量之所以骤降,是因为之前把持盐池的皆乃河东世家,如今河东世家遭受重创,其权力大为缩减,管理盐池的官吏只剩下不足一半,事务迟滞、组织混乱、人浮于事,必须整顿盐池之官吏,才能将盐产量提升上来。”
在座诸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
在此之前,解池一直由河东世家所把持,即便朝廷委任官员前往管理,也要受这些世家子弟出任的官员所裹挟。结果因为河东世家多襄助晋王起兵,兵败之后遭受牵连,数以百计的世家子弟丢官、罢爵、下狱、流放,导致管理解池的官员严重不足。
即便如此,河东世家也不肯轻易将把持了数百年的盐池拱手全部让给朝廷,阳奉阴违、从中作梗,解池盐场一片混乱,盐产量自然日渐萎靡。
说到底,还是人的问题。
河间郡王、吏部尚书李孝恭道:“当委任一员干吏前往,总揽盐政,或可结束乱象、重回正轨。”
刘洎颔首表示赞同:“微臣亦有此意。”
李承乾左右看了看,问道:“依爱卿之意,谁人合适?”
刘洎没有马上举荐官员,而是解释道:“众所周知,解池一直由河东世家所把持,眼下河东世家子弟担任的官员虽然大多被罢黜,但毕竟影响甚深,上下勾结、沆瀣一气,等闲官员前去,也会被他们轻易架空,有力难施。还需派遣一位资历深、能力够、且杀伐果断锐气十足的官员前去,方可奏效。”
有人表示赞同:“刘中书言之有理,在下以为刑部尚书张亮可堪大任。”
刘洎摇头道:“陨国公乃贞观勋臣、功勋赫赫,自然能够担当大任。然则两次兵变之中牵扯甚广,刑部与大理寺、御史台要审讯奸贼、甄别忠奸、更要肃清朝堂,怕是分身乏术。”
吏部尚书许敬宗道:“河间郡王、吏部尚书李孝恭,或可前往。”
刘洎再次否决:“河间郡王的确资历深厚,又是宗室柱石,只不过朝堂之上也要面临河东解池一样的局面,因兵变而导致诸多官员被撤职、降罪,亟需填补更多官员进入朝堂,吏部事务繁重,郡王不可离开长安。”
李承乾蹙眉道:“刘中书认为谁人合适?”
他最不喜欢刘洎的就是这一点,有什么意见就直抒胸臆的讲出来,行与不行大家一同商议,非得这般故弄玄虚才能显示你的能力吗?
真是麻烦。
刘洎似乎也觉察到李承乾的不耐,忙道:“微臣认为如此大任,非越国公不能胜任。”
房俊抬头撇了刘洎一眼,没有说话。
李承乾道:“左右金吾卫之整编攸关京师安全,此事尚未结束,越国公岂能离开长安?”
刘洎道:“据微臣所知,左右金吾卫之整编已经步入正轨,完全可以交付于英国公监督,而越国公亲赴河东、整顿盐务,定能震慑屑小、马到功成。”
政事堂内气氛瞬间紧张,落针可闻。
这是想要夺房俊之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