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她锲而不舍,不信这过程如此简单。
“没了。”面对她不信任的目光,汨罗笑道。“哪有凡事都如此复杂?”他优雅地取酒漱了漱口,站起身来,“军中要务不少,恕汨罗要先行一步了,几位慢用。”
长天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慢走不送。”
那个火红的身影当即转过去,行了两步,突然又转过头来对黄萱道:“黄姑娘。今日城北莫大富府上给自家老祖宗办八十大寿。请了方圆百里之内最负盛名的邹家班子搭台唱戏,大飨友宾,你若有兴趣不妨前去一听。”
一听有热闹可凑。黄萱眼睛立刻亮了,浑不记得追究这人为什么知道自己姓名来历。汨罗望着她微微一笑,红眸扫过宁小闲,这才转身走了。
他步履潇洒。速度却很快,转眼行踪已杳。
两大美男原本令整家酒楼蓬壁生辉。现在走了一个,大家都感可惜。长天却老神在在地提箸,喝酒吃菜。骚狐狸走了,他心情自然是说不出的舒畅。
宁小闲望着他奇道:“你不是忙得要命。怎地有空出来?”
他微微一笑,金眸中波光一片,却传音给她道:“想你了。自然要过来。”他再忙也会抽空透过魔眼查看她的情况,骚狐狸想趁虚而入。他怎能不过来巩固阵线?
宁小闲不防他把这火辣的情话张口就来,俏面当即不争气地红了。待移开目光,手上一暖,却是他伸手过桌底,将她紧紧握住了。她挣了两下,都未能挣脱。
黄萱没留意他们桌面下的小动作,只睁着圆眼道:“姐夫要陪我们逛街么?”
这声姐夫实在是怎样听怎样顺耳,所以长天也罕见地对她笑了一笑:“一会儿自有人来陪你逛。”
宁小闲正惊讶于他的好耐性,剩下的菜肴也一一端了上来。最先是一口烧得沸腾了的石锅,底下还点燃了薪炭。锅里头有鱼有虾、有白贝有蔬菜,味道自然是鲜美得很,待吃得见了底儿,店家再端来热乎乎的白粥倒入锅里,重新调味,再撒上碧绿的葱花,这又成了鱼粥火锅,于是“活鱼八吃”的最后一吃也终于上桌了。
凭心而论,莫说是活鱼八吃,就是十八吃她在华夏也尝过。然而在这里能品味到熟悉的滋味,实是意外之喜,重点反而不在吃上了。
待得付帐的时候,黄萱抢着要掏钱。长天再怎样也是一宗之主,怎会让一个小姑娘请客,当即抛出一锭银子到伙计手上。
宁小闲惊奇道:“你哪来的银子?”
她惊讶的语气太甚,黄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神君大人自己带钱有什么奇怪的。长天闷哼了一声:“找火工营支取的。”
她杏眼眨了眨:“怎会?我没见着支取纪录哇。”
“走吧!”这尴尬之事他不欲多谈,拽着她的手迈步而行,她忍笑道:“你上次到底是怎样……”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沉声喝道:“闭嘴!”
待得走出鱼满堂,街对面也走过来一个俊美少年。黄萱眼睛立刻亮了:“沉夏怎么来了?”
沉夏向长天点了点头,才向她伸出手道:“手头无事,就来找你了,走罢。”
黄萱明显动心,却又望着宁小闲犹豫道:“可是我……”方才似乎看到小闲姐姐的目光里含有求助的意味。
沉夏笑道:“你不是想看戏?我陪你去罢。”
小姑娘立刻吐了吐舌头,向宁小闲投来歉疚的目光。后者苦笑一声:“去吧。”果然是不靠谱的盟友。
黄萱嘿嘿一笑,跟着沉夏跑远了。
宁小闲叹了口气道:“你将沉夏找来的?”这家伙神通广大,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七里之外通知了隐流营地里的沉夏过来。
他嗯了一声:“还想再走走么?”这般良辰美景,怎能被一个小灯泡碍事?
她转了转眼珠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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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长天果然恪信守诺,陪她一家一家商铺逛过去,不露半点着急。
然而这条街再繁华,也总会踱到头的。越到街尾,店铺的装潢档次越来越低,光线也越来越暗。到了街口巷末,只有一家小小的店面,连招牌也没有,只在门上画了一颗玉石的形状。
这样的店,她自然没有兴趣光顾,长天却站定了:“不妨进去看看。”
他这一路上默默陪伴,现在突然开声,她自然听从。
掀开了不知道已经变作什么颜色的门帘进去,里头的柜台都是摇摇欲坠,四条腿缺了一角,勉强拿书卷垫上才能保持平衡。
柜台后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打盹。
长天伸出修长的手指,重重叩了几下台面,这老头才醒过来,睁着惺忪的睡眼道:“啊,几位客人,看中什么喜欢的了?”一开口就是一股子酒气。
宁小闲跟着走进来环顾左右,皱起秀眉。她现在眼光已然养得很刁钻,瞥了几眼就看出,这里头的玉器有一半是假货,另一半则是下等货色,里头最贵的一只玉貔貅,玉料和雕工都很普通,身价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并且表面还蒙了一层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擦拭过了。
可见莫说是修仙者了,就算凡人也不喜光顾这家店,长天又怎会带她走进来?
此时长天却点了点头:“有。”取出三十银子放在桌上。
老头子见了钱才信他是真要买东西,赶紧将这银子接过来反复摩挲了好久,被眼屎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