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空抱起他的美人,轻轻放至花台上。自己却立在水中,不肯上去坐。他羞于再说话,只抿着嘴唇,用那双多情的星眸哀求地望着她。
花溪烈皱眉。凝目向他细细打量:修长矫健的身躯,绷如铁杵。脸上通红滚烫,几根发丝湿了,凌乱地黏在脸侧。
眼神像个快饿死的孩子,看着她这个有许多饭菜的人。好像只要她肯施舍他一点,就能救他一命。
那模样,真是可怜到极点了。
花溪烈忽然就明白了他所谓修炼指的是什么好事。一时间,又想气又想笑。慢慢换上一种责备的目光,瞪住了他。并且,抬手一拂,身上立刻多了一套衣裳。
幽若空见状,委屈极了,不顾死活把人抱住,头贴上她胸前,闭眼说,“娘子,求你,赐我一死吧……”
螺蛳壳外,上官断打了一个哆嗦。对这种惨不忍睹的求欢,已经没本事再欣赏下去!
作为一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娘子,难道不该是尽力施展雄壮的魅力,让她甘愿臣服吗?虽然她与一般女子不同,可是,“求赐一死”的说法,也真是挫到极点了!到头来,还被娘子训斥了一通……
上官断封锁神识,不忍再往里面看。只等阿弟被扔出来,把这鹿肉一起分割了,吃完了事。
谁知,等了一会,身上竟隐隐升起异样消魂的感触。没想到那家伙,竟真求得了一“死”!
虽“死”得不那么彻底,只是借助花丝……却也着实令人羡慕了......
上官断好笑地愣了一会。不禁开始严肃思考,在这段从头开始的姻缘中,拥有一张厚脸皮到底有多重要......
半刻后,幽若空换了新衣,神清气爽飞了出来。鬼头鬼脑一笑,“哥,我说话算话,一点没耽搁,出来换你了。”
上官断睇他一眼,“娘子怎么说……”
幽若空摸摸下巴,“她说,如果你也有必要死一回,赶紧滚过去。她还要修炼。嘿嘿。”
上官断嘴角抽搐。虚握拳头,掩唇咳了一声。明明男欢女爱、风花雪月的事,到了这对活宝口中,生生有了一种屠夫色彩……
幽若空撕下一条鹿腿,尝了一口。递给哥哥,低声说,“带给她。就说是活烤的,她就肯吃了。”上官断犹犹豫豫接过。
向女子求欢,不该是献花么,献鹿腿?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幽若空斜睨着他,见此人又端得不食人间烟火。连忙一把将鹿腿夺回手里,“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换身白衣代你去。反正娘子经常分不清谁是谁。”如是说着,他声音低了下去,眼睛亮亮的,觉得这主意极妙。
上官断哼了一声。把螺蛳壳往他脖子上一挂。径直飞了进去。鹿腿也没拿。
幽若空“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凝神向里面倾听。
只听娘子淡淡地说,“过来,杵着做什么?”
然后,他哥这学舌精,支支吾吾来了一句,“我也求娘子赐我一死……”
幽若空“嗷”了一声,惨不忍睹皱起脸!仰头看天。这也太有出息了!就不能自创点花样,偏要捡他的“珠玉”之言!
……
幽若空正大快朵颐,吃着金黄流油的鹿腿,忽然发现月下的光影里,有个不速之客正在走来。
他神识轻轻一扫,哟呵,竟是君素素!
幽若空连忙不动声色,给螺蛳壳打了个禁制,不让里面细碎的声音传出来。
浑身进入高度的戒备。手中虽不改吃鹿肉的动作,可是姿势却已悄然换成“凝尘”的手决起势。稍有不对劲,立刻挖洞钻地下去。
君素素是一个人来的。浑身凝着一种凄然的决绝。隔着十几丈,看着火光里独坐的幽若空,目光好似染了一层梦。
幽若空充满敌意睨着此女,猜想她的来意。
凭他逆天的直觉,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来投怀送抱的。可是理智上,又立刻给否定了。毕竟,此女也算有道行的,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把娘子随身带着的。
当着别人家娘子的面儿勾引人家丈夫,这种事,得多糟糕的女人,才能干得出来?
何况,她好歹也是一国之后了!
那么,是来投诚的?瞧她那如泣如诉的目光,里头简直堆积了几辈子的忠心啦!
幽若空被她瞅得没了胃口,把吃了一半的鹿腿放回架子上。阴阳怪气道,“哟,竟是我们的仇家来了,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君素素身子一晃。“仇家”这二字,如同一把尖刀捅破了她的心。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是铜墙铁壁,一切爱恨都不得其门而入。却没想到,一场激战之后,这铜墙铁壁就轻易地塌了。几世求而不得的苦恋与不甘,再一次如潮水般占领了她。
夜不能寐,日不能安。恍恍惚惚,魂不守舍。只恨自己把断情绝爱的决心估得太高,匆匆忙与他做了死对头,到头来,日思夜想,陷入无法收拾的困境......
她凄然走过来。裙裾轻飞,脚步缓缓。在离火堆十尺处立定,向着幽若空,双膝跪了下去。伏地稽首道,“素素拜见神君。”
语气凄婉之至。仿佛她口中吐出的不是言语,而是一颗血淋淋的真心。
幽若空屏住一口气。瞧这架势,真有点吓人了!怎么好像既投诚,又顺便投怀送抱的?!
他摸了摸螺蛳壳,冰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君素素瑟瑟发抖,尽显孱弱娇柔之态。良久,才抬起一张流满了泪的脸,“素素之前错了,现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