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兰见沈荷收下银簪,眼中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只在心中暗道:收下便好,今后你注定要做我贺兰王的女人。
而一旁的乐毅和田光见了,则只是在心中暗暗惊讶,主子为何对这名年轻的小郎中如此重视,竟然将王妃留下的遗物送给他,莫不是主子还有何深意?
沈荷见乌洛兰已经无碍,便要告辞回房,乌洛兰正要吩咐田光相送,忽然门外有侍卫来报:河道已通,来往船只可以通行了。
乌洛兰听后,竟然起身下床,道:“既如此,我们即刻便启程。”
乐毅上前,道:“主子的身体刚愈,何必急在这一时?况且现在已经是深夜,何不等明日再走?”
田光也连连点头。
而乌洛兰一边继续穿衣扣带,一边道:“有些事情耽误不得。眼见就要抵达。我既已好,那便继续上路。”
这男子很快便衣履完毕,转身而立。灯影之中,青袍玉带,轩轩韶举,与方才便似换了个人一般。只是沈荷注意到他眉宇间似乎带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色。他望向田光,道了声“动身吧。”寥寥数字,声音也温和,却自带了一种叫人不得不从的威严之意。
乐毅自然清楚面前的世子为什么会不顾病情,稍有好转便迫不及待地继续上路。
确实如他所言,有些事情耽误不得——眼下北燕正在与南楚交战之际,西域那边虽然是已经结盟,却并非可靠。虽然北燕已经取得暂时的胜利,但是那位南楚的战神、陆家的少将军陆御实际并未找到尸身。若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所以主子才会如此放心不下,急匆匆赶来南楚,日夜兼程,结果才患上病症,此刻终于有些好转,便又要上路。
他有心想再劝阻,却也知道这位魏王殿下,看似温和文雅,实则富于主见。他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受人左右。
“公子——”田光知道阻拦不了,目光落到沈荷身上,立刻道:“把他也带着上路,好有个防备。”。
他刚刚便想用什么法子不让这位郎中离去,眼下见乌洛兰如此看重于他,若是杀人灭口,定会惹得主子恼怒,可是若要将其留下,终究有些担心,现在见乌洛兰要走,便想到这个主意,带在身边,让他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络,这样便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可是乌洛兰看了看沈荷,一脸受惊之色,心知她必定不愿跟随,而且看她此行,也是去往北燕的方向,日后自会相见,何必急在一时,便道:“咱们路上疾行,他未必会骑马,便是会,想来也受不住马匹颠簸。左右一两天便会到,不必多事了。”说罢回头对着沈荷点了下头,便迈步而出了。
沈荷见他不顾身体状况便即可就走,心中只觉得这个人意志坚定。
一旁的田光和乐毅无奈,只得收拾行李,一同随着乌洛兰出去了,出门之时,一直在一旁未做声的安远光似是不经意得看了沈荷一眼,心中暗暗有些奇怪,此人怎么好像从何处见过,没等他多想,沈荷也出门回房了。
沈荷回到房间之时,已是深夜子时多了。安抚了还在惴惴等候的小翠几句,便继续脱衣睡觉。次日早,沈荷告知小翠河道已经通行的消息,果然,次日开始,前头的船只便开始慢慢松动,到了下午的时候,沈荷与小翠决定即刻启程,赶往北燕。
正要离开客栈上船时,身后忽然有人道:“沈先生可否留步说话?”。
沈荷回头,见叫住自己的,竟是先前几日那个仿佛一直留意自己的蓝衣青年。虽有些疑惑,只见他面带微笑朝自己而来,便也停了脚步,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这男子到了沈荷跟前,道:“冒昧打扰,还望见谅。在下乃是上京随缘堂药铺之人,姓吴,名吉顺。此番押送一批贵重药材去上京,不想竟滞留在此。这几日见先生你妙手不凡。正好我家药铺缺一位坐堂先生,不知沈先生可愿屈尊而就?”。
他说完,含笑望着沈荷。
沈荷有些惊讶,随缘堂药铺沈荷前世时便听说过,乃是上京城里数得着的药铺,这位正是药铺的少当家。只是她乃是侥幸施以援手看好了几个人而已,竟能被这样的药铺看重,去请去当坐堂先生,不知自己的那点医术能不能行呢。
沈荷还在犹豫,吴吉顺又接着道:“在下求贤若渴。确实是诚心相请。也打听过,知道先生在上京并无亲眷。既然有一手岐黄妙技,何不到我吴家药铺一展所长?至于薪俸,沈先生放心,只要你来,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小翠听后很高兴,二人如今去上京,人生地不熟,正愁没有生计,现在竟然遇到这样事,在她看来不啻是天上掉馅饼,也替她高兴,正等着她点头应下,不想沈荷却已经拒绝了。
沈荷道:“多谢少当家美意。我不过略通医理而已,不敢到内行人跟前班门弄斧,坐堂一事,关乎药铺招牌,丝毫不能疏忽。我怕是担不起这样重责。还请少当家另请高人。”说罢朝他作了个揖,转身就要离去。
吴吉顺此番滞留此,恰巧遇到沈荷行医。已经观察了她数日。他既出身药行世家,本人自然也懂几分医理。看她为人诊病开方,方子里时常有出乎他意料之外配药。细思之,却无不理,颇带灵妙之气。心中便起了延揽之意——他父亲数年前去世之后,吴家家业便由他执掌。他生平大心愿,便是将天下第一药堂名头归到吴家门下。倘若吴家百味堂中有名医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