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的战斗终于结束,地上又平添了二十几具尸体,护卫队长在一声闷吭中倒地,坚持了半个时辰的抵抗终于流尽了最后一点血。
原本嘈乱的峡口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浓重的鼻息声。
该来的总会来,再不想面对却总要转身回头。陆九儿定了定神自马车上走了下来。
挑帘走下马车,一身白色衣裙站在那里,眼神有些伤感的看着地上还带着温度的尸体。这些人随自己一路归家,虽是为了钱财卖命却终是有血有肉的人物,如今却回不去了。相处不过数十日,多数人自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如今却因自己而死。
剩余的十余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一场惨烈厮杀后,自马车下来的是个仙女般的人儿。素白的衣裙如出水莲花般不染一丝灰尘,在这满是鲜血污泥的峡口不自觉让人眼神一亮,这才是这青山秀水里该出现的景致,不该是那血腥污泥。
“叫正主出来说话,死总要死个明白!”声音不大,如涓涓细流入耳,却让人感觉不可抗拒。陆九儿自知今日无法逃脱,本该来此接应的家人也未见身影,心里难免有些失望。细细一想自然也便明了,自己已非昨日,如今不过是陆家偏院九小姐罢了,而且是花费了陆家多年积蓄的没有任何回报的人,至少在家人那里此时应该是如此想。怕是如今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与刘家的亲事,从中得些补偿。心性再清淡心中也是失望,既然到头来终要面对,何不洒脱些弄个明白。
“啪啪啪!”三声击掌,刘玉祁自分开的人后走出,“不愧是修了道法的仙子,这份气度让人刮目相看!”走到人前站定,张口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是你?”陆九儿有些疑问出声,必经见他已是六年前的事,少年身形变化正是最快的时候,怎会想到会是他。
“怎么不能是我?”刘玉祁有些玩味的说道。
“也对!除了你还会是谁。”陆九儿似是自语般说道,心中却早被明白的事实击的鲜血淋漓。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杏儿移动远离自己的身影。
杏儿紧张的看着小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移动的脚不知该放在何处。
“为什么?”陆九儿声音清脆却寒到了骨子里。
“什么为什么??”杏儿声音似乎蚊鸣连自己都听不真切,被自家小姐的话冰的浑身冰凉,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姐说话的语气原来可以如此冰冷。
“怎么知道的?”陆九儿问道,声音没了冰冷却淡漠异常。
“那日小姐受伤回来,说了些话??说虽自己断了仙道却能偿还了家人??”杏儿咬了咬嘴唇说道。
“就凭这句你就能猜到?”陆九儿不屑的说道。
“那时你受了伤,昏迷了一夜替小姐换衣服时??”杏儿说道此处已经说不下去,竟然自顾的哭了起来。
“白痴!”陆九儿出口骂到,这是她有生以来头次骂人,却是觉得此时说出正合自己心情。
“小姐??”杏儿面带懊悔的抬眼看着陆九儿,如今这种情况她也是没有料到,纵是她再大胆想象也不会想到刘玉祁会用这种方法来得到那东西。此时脑子已经一片空白,鲜血飞溅与满地尸体的画面在脑子里不停的交替重播,挥也挥不去。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不该是这样,他们是有婚约在身,归家便要成亲,刘玉祁有理由也有方法从小姐身上得到它,这是杀妻!何必如此!
陆九儿骂她白痴正是因为她未曾看透这世间人心,yù_wàng二字好写却难以控制。
“九儿说的没错,你是很白痴。”刘玉祁施施然登场却未被重视,他本事今天一切的策划者,这里一切的主谋,出声宣示自己的存在。
“那你呢?又是何苦?”陆九儿看着刘玉祁说道。
“何苦?你拜入仙门,两家长辈便自动闭口不在谈定好的婚事,我也被家人警告不许再有此想法,婚事是他们让我选的,到头来又是他们禁止再提,可有人曾问过我的感受!”刘玉祁说到最后几乎激动的吼起来。
“我说的不是这些,亲事与我无干,我自小便说过这样的话。你何苦费劲心机入仙门,何苦非走上这条路,做个富家公子多好。”陆九儿淡淡说道,这话出于真心,人人都赞仙门好,修道艰辛几人知。
“苦与不苦经历了才知道,抱着遗憾苟活一生才是真苦。”
“世间因果循环,你今日为入道途平白送了几十条人命,日后去哪里寻善果。”
“那又何妨!我从你入仙门开始便私下与杏儿联系,等了六年,今日才是我要的结果,而且看上去并不坏!”刘玉祁微微一笑有些得以的说道。
“你又何从知道能有此结果。”陆九儿漠然的看着,脸上有些不屑。
“我是不知道结果会如此好,当初不过是多留了条路给自己一些希望,虽然渺茫但好过没有。”
杏儿听到此时方知小姐骂的那一句白痴真是恰好形容现在的自己,她是别人手中的一颗闲棋,随时可以丢弃,最重要的是这颗闲棋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得到了又怎样?你知道它怎么用?”陆九儿淡淡说道。
“我虽没有灵根仙缘却也接触过仙门人。”刘玉祁自得的说道。
“那么看来这物留不得了。”陆九儿脸上显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刘玉祁听到此话心中猛然一惊,再见陆九儿的表情恍然明白陆九儿为何反常与自己说如此多的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