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关妙放下购物袋,第一件事不是进厨房,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醒酒时间差不多了。”

先用清水漱口,然后才缓缓饮下一口红酒,关妙闭上眼睛,整个身体好像一片羽毛,轻盈地飞了起来,各种触觉尤其灵敏。

这一瓶查维克赤霞珠干红葡萄酒,入口强劲,口腔里饱满的味道,与鼻尖那萦绕的香气遥相呼应。一股新鲜的葡萄、蓝莓水果味,配了雪松、胡椒的异域风情,像是优雅的中世纪法国贵妇,每一滴都那么的圆润细腻。

咽下葡萄酒的瞬间,像是一块纯正的黑巧克力从舌尖滑过,口腔里残留了一丝微苦的余韵。

睁开眼,关妙眼里一片清明,肯定地讲,“没错,这款酒的味道,和死者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房间里的味道经过了挥发,你就这么确定?”

关妙白了他一眼,“你怀疑12年真的会世界末日都行,但你不能怀疑我的鼻子。拜托,鼻子不灵我还怎么当厨师!”

08年,正是世界末日谣言愈传愈离谱的时候。

翟启宁也喝了一口,上帝没有给他的味觉和嗅觉天赋点,品不出来和死者房间味道的异同,但仍赞了一句,“这酒不错”。

关妙与他碰杯,白皙的脸蛋出现一点酡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有几分遗憾,“伊拉苏酒庄2000年的查德威克红酒,才是好酒呐!把法国波尔多的酒都打败了,可惜我买不到……”

“我若是有机会买到了,请你来品。”

“这可是你说的!”关妙想了想,“我可以用一道菜来换,不占你便宜。”

一提吃的,翟启宁顿时就弯了眉眼,“红烧肉!”

关妙一拍脑袋,“哎呀,这酒一喝,我都忘记了,你还没吃饭呢,我赶紧去做红烧肉。”

翟启宁也跟进厨房,“说得好像你吃过了晚饭一样……”

他自愿打下手,关妙当然不会手软,指使他一会儿洗姜,一会儿洗肉,忙得不亦乐乎。

准备工作妥当,就该关妙出场了,她左手按在一大块五花肉上,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刀箍,一双眼仿佛钉在了案板上,采用了直切刀法,只见她腕间上下轻动,森寒的刀锋下流水似地出现了切好的小肉块。

翟启宁惊讶不已,随意挑了两块放在灯下比较,切面平滑,大小一致,几乎像是孪生兄弟。

“那些五花肉,我全给你烧成红烧肉好不好?放在冰箱里,要吃的时候你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行,反正你的厨房也不开火。”关妙的提议,得到了翟启宁的热烈响应,眼巴巴地守在一旁。

头一次走进厨房,关妙就发现这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不见一星半点的油烟。刀具和锅碗瓢盆虽然齐全,但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偌大的双开门冰箱里,也一片空空荡荡,只有饮料和零食,连个鸡蛋都没有。

红烧肉是一道名菜,上一世作为酒店主厨,时常会有客人点这道菜,她可谓是驾轻就熟。不过,十斤五花肉仍是太多了,全丢进锅里,连锅也伸不进去,无奈之下关妙只好把它分作三次。

把切好的肉块丢入冷水锅里,加料酒,开大火煮开一滚。待她用漏勺撇去表面的浮沫,肉块已经泛白,没了之前新鲜的血色。

她再次烧热了锅,加入一大袋冰糖,只煸炒了一会儿,冰糖就缓缓融化成了一滩水,锅里冒着焦黄色的小泡泡,像是底下藏了许多条呼吸的小鱼。

“你这是干什么?”翟启宁不禁好奇,他往常都是在餐馆里吃到的红烧肉成品,从没见过如何如何烧制。

关妙眼睛紧盯着炒锅,见火候差不多了,把五花肉倒入锅中快速翻炒,锅铲翻动间,才得空解释一句,“我在给红烧肉上色。”

翟启宁睁大了眼,果然见锅里的肉块随着关妙的翻炒,而不断地沾染上冰糖汁,渐渐地由泛白转为蜜糖色。

炒至所有肉块都呈均匀的蜜糖色,关妙才停手,加酱油的,倒热水,放香料,撒食盐,像是早已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行云流水般一一完成。

“好啦,现在煮四十分钟。”关妙盖上锅,掩去了那一股浅浅的肉香。

趁中场休息的时间,关妙又利落地煮了饭,幸好她留心,在大卖场里提了一小袋米上来——翟启宁家居然连一粒米都没有。

“我买米干嘛,又不会做。”翟启宁很是理直气壮地摊摊手。

鉴于翟启宁买菜前就严申的立场,无论什么菜,一定要有肉,关妙决定再做一道极具个人特色的菜——酸萝卜滑肉汤。

她买了一小块牛肉,单刀切成小块后,换成了双刀,左右开弓,刀口垂直朝向案板,用排剁的法子快速剁碎牛肉块。

一旁的翟启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默数了时间,惊奇地发现关妙每次落刀的相隔时间,几乎都一样!

切了一会儿,案板上已经躺了一堆牛肉碎,但关妙仍不满足,把刀口在清水中浸湿了一下,免得肉碎黏在刀刃上,甩得到处都是。继续重复之前的匀速运动,直到牛肉块成为牛肉末,关妙才罢手。

剁完牛肉,她甩了甩手,这具身体缺乏锻炼,就剁了这么一会儿,两只手臂就略显沉重,喘了粗气,有点体力不支。

翟启宁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

关妙叹了一口气,“唉,我要开始锻炼身体了。”

嘴上说着话,但关妙手上可没停,往牛肉末里加了豆粉和盐,搅和成一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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