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再醒来苏白发现自己似乎正被人贱卖?
那股子木头烧焦后残留的香味,和雨后从地表蒸发的青草香的水汽混杂在一起,并不难闻,却感到奇怪。
所以一睁眼,她没急着动,是暗搓搓的依旧附身在明显是画卷的卷轴中,希望可以通过两人的交谈知道点什么。
“一两银子,不能再少了。”拿着画卷的人明显一副犹如割肉般的口吻,咬了咬牙,时候。
“就两吊钱。不卖就算了。”和卖家急于脱手的语气不同,买家明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以苏白当年逛小摊小贩的经验,百分之九十都是装出来的。
“哎……别别别,两、两吊就两吊。”咬牙,跺脚,还是卖了。
“这就是嘛,这王宅里出来的东西,那现在都是带着煞气的,别看着我给你两吊钱像是我赚了,回头我还得找个道观做做法事,在三皇五灵面前供奉一段时间,才敢转手卖给其他人呢。”买家一面说一面不急不慢的数着钱,确定好数目没错后交到卖家手上。“来,数数。”
铜钱磕碰的声音,有规律的滑动,一听就知道是卖家在细细数着铜钱。旁边买家将花展开,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重新卷好放进专门放画的画袋里,背在身后后用手肘碰了碰正专心数着铜钱的人。
“哎,你说这家人……”
还未说完身边的人就像是被什么给惊着的猫一样跳开,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他,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似乎都已经树立起来了。“你别说!”他像是害怕被什么听见一般左右张望确定小巷没人后,压低了声音说。
买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有些哭笑不得的,“你这反应也太……不是说是江洋大盗作案吗?行凶后当天晚上就逃出城去了,听说现在官老爷正焦头烂额的到处抓捕呢。啧啧啧,这事儿可真不好办,我估摸着就算抓到了那江洋大盗,头上的乌纱……”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了。
只是看着对方越来越惨白的脸后忍不住好奇,“你怎么这么怕?不会是……?”有什么.内.幕?
卖给他画的,家里大哥是官府的捕头,也因为这样他才混了个衙役的身份,那天晚上,碰巧是他们两兄弟最先发现王宅不对劲。从虚掩的大门进去,看见的却是……
那人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但除了酸水什么都没有。
自从命案发生到现在,这几天都只能吃进去白粥,一点油花都不能见。一见就想吐。
他胆子小,刚进去看见了就连忙跑出门外吐了。大哥好些,硬是硬着头皮捡最近的距离拿了点东西出来,但更里面却不敢进去。
将东西藏好后,才跌跌撞撞的回府衙禀报。
那里面的,哪还是人啊,全部都是屠宰好剥好皮准备下锅的畜生,明明府邸到处都是灯火明亮,但却寂静到诡异。
后来赶到的衙役和捕快那个不是刚进去又跌撞跑出来呕吐?到现在为止,就每见一个人可以沾荤腥的。
“哎,你倒是说说啊。”虽然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恐惧,那种气氛的萦绕连站在他身边的自己都跟着忍不住毛骨悚然了起来,但就是觉得好奇,想着再怎样也不过是一吓而已。
两人已经是经常打交道的了,所以谁都没说过的消息现在衙役看了看小巷,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和他头碰头的靠在一起。“里面的人,都没了皮。”
“啥?”声音太低,没听清楚。
“都被剥了皮。”衙役重复了一边。“无一例外。”
“这这这……”买家瞪着衙役,现在的江洋大盗居然如此凶残?
既然说了开头,剩下的就好开口了,衙役再看了看四周后,说,“连义庄的陈叔看见了都脸色一白。”
义庄就是专门停放没有人认领的尸体的地方,陈叔是那里的庄头,听说年轻的时候跟着修道的人学过两手,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连陈叔都白了脸?!
终于意识到不对的买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陈叔说……”衙役停顿了一下,狠狠心,“那不是人做的。”
“不是人那是……”声音戛然而止。
买家抬眼瞪着衙役,从对方同样惊慌恐惧的脸上看出了同样的讯息。
——他们都想到了那二十年前的旧事。
“你是说?”试探的开口,换来对方酌定的额首。
一时无话,小巷里已经垂柳青青,清风送佛,但两人却不由自主的,同时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