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脸色大变,几乎傻了。
而中间人的高煦,也懵住了,磕磕绊绊的笑道,“这、这不会是个误会吧?”
“我倒挺好奇的,怎么就能误会成这样?莫不是,有人仗着崔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傅教授依旧面带笑容。
崔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将秘书小孙骂个半死,脸上赔着笑,却偏偏还要做出一派端庄坦然的模样,“我好像是让下面的人找块没有被农药、化肥污染过的土地,明年就准备试种碧粳米,谁想到,这群没长眼睛的混账,居然找到了傅教授的头上……真是抱歉,是我管教不严,没看好下面的员工们,才让他们仗着我的名字,外出为非作歹!请傅教授放心,一会回去,我必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给您一个合理的交待。”
“交待就免了吧,”傅教授整理了一下着装,徐徐起身,“还请崔总放过我那边土地,毕竟,那片土地是我细心培育多年的,在上面浪费的精力和金钱,远不是崔总出的那点价钱,所能弥补得了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要回实验室,就不多留了,至于碧粳米种子技术的逆推和破解,请恕我傅某人才学不够,不能帮忙了……告辞。”
说罢,傅教授抬腿走人了,徒留下一道笔挺而儒雅的背影。
崔云被暗讽得脸色晦暗不明。
高煦尴尬万分,又注意到崔云的脸色,赶紧苦笑着劝解道,“小云,得了吧,你也别看了,改天我再给你介绍个农业教授,肯定能帮你把种植技术破解出来……你就别看了,这位傅教授,哪怕当众甩脸子,远不是你我能得罪起的。”
崔云垂眸,眸色阴沉如水,唇角却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浅笑,“噢?难不成,这位傅教授,还是哪家公子哥吗?”
“还真被你说着了!”高煦点头,“哪怕如你崔家这种盛京新贵,也惹不起人家……傅家长孙,哪怕不走仕途,就凭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人家有傲气的资本!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还不如介绍给你一个普通的农业教授了。”
听着高煦言辞间似有埋怨之意,崔云心里颇有些不好受,暗暗瞟了一眼高煦,却没做声。
高煦是她的备胎,也是众多追求者之一,虽然家世一般,但架不住人家油滑、能说会道啊,做了多年的掮客和中间人,认识的人脉广,哪怕崔云决心要把陈宾抢回来,却也不得不尽力钓着高煦,为的不就是他手上的人脉吗?
而那位年轻英俊的傅教授,从餐厅款步而出,走到一辆黑色越野车门前,车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黑衣保镖微微探出脑袋,“先生?”
“先上车再说吧。”傅教授回首,瞟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餐厅,眉头微皱,“让人去给我查查,崔云手上的碧粳米是哪来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当地的情况……”
“是,先生。”黑衣壮汉应声。
远在桃溪村的夏翎,并不清楚这些,恰恰相反,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已经被警方得出的结论给气炸了……
哪怕心里早有了准备,可从警方嘴里听到,赵家婆媳果然是罪魁祸首时,夏翎依旧恨不得弄死这一大家子!
遗留在稻杆上的拿到血迹,果然是大伯娘的,为此县警局甚至动用了dna比对,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连她们婆媳俩想撒谎否认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夏小姐,您看,您是追不追究?”常警官也颇觉得尴尬,“如果您不追究的话,我们就把案子撤销了,如果追究的话,就正式走法律程序,虽然损毁农田不是什么大事,但造成了巨大损失,根据刑法通则的规定,可以处以三年以内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追究啊!我为什么不追究?”夏翎冷笑不已,“我损失了上百万,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事,赔偿别人上千万的违约金……我不追究他们,谁还能放过我?!”
得知了确实是赵家婆媳干的,原本蹦跶得厉害的夏妈,反而蔫吧了下来,心里既恨这对婆媳的无耻,又忍不住心疼赵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夏姥姥听说了这事,也从黑龙坪赶了过来,坐在夏家大院里,看着几位警官,迟疑了一下,走到夏翎的身边,暗暗拽了一下小孙女的胳膊,指了指一脸晴天霹雳表情的赵爸。
真要是把赵家婆媳俩抓进去,赵爸怎么办?
赵爸毕竟是赵家的养子,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赵老太对他并不好,可如今……他的女儿把他的养母抓进监狱去,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赵爸淹死,他这个赵家养子要如何在村里立足?身为养子,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养母被抓进监狱吗?
这可真是打老鼠碰了瓷器。
夏翎虽然对赵爸恨其不争,却也不得不顾忌着他,先不说生养之恩的因果,单就是当初车祸那会,赵爸对自己女儿的不抛弃、不放弃……就足以成为又一桩恩情。
想到赵爸,夏翎心里的火气,到底是强压了下来,冷笑了两声,冲着夏姥姥暗暗点头。
“小翎……”夏妈面露迟疑,想劝劝自家女儿。
“妈,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夏翎咬牙切齿,“你有这份功夫担心那对婆媳俩,还不如担心一下你女儿我……她们图痛快,把地都扒光了,今年秋天我那两份合同怎么办?不能及时交付,我得赔偿人家上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