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与席辩枉受君恩,叛国投敌,实在是辜负了父皇信任。”王玄应看着父亲的脸色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王世充皱着眉头,“吞吞吐吐的想说何事?”
“只是王小麦此人一直为我大郑朝勤勤恳恳,近日操持的儒门盛事更是得到满朝的赞誉,因此而定罪,确实难以服众。”王玄应小心翼翼的说。
“你是不是受了仁则的托付,为那王小麦做起说客来了。”王世充看着太子说道。
“不敢欺瞒父皇,确有此事。”
王世充见儿子坦然承认,并没有责怪他,沉思半响,开口道:“既然有这么多人为他求情,朕就免除他的大罪。”
“父皇心怀宽广,是我大郑朝之福。”
“不过,就这样放了此人,也是难消朕的怒火。”王世充转念说道,“念在他有功于社稷,从轻处置,先关押一段时日,容后再议。”
“还有一事,”王玄应又说道,“前线两员大将投敌,势必造成军心不稳,不如暂且收兵,以图后进。”
王世充看着儿子,赞许的点点头:“你能想到这些,朕很欣慰,昨日我已经连夜将收兵的命令送往前线。”
“父皇英明。”
王世充叹了一口气:“只怕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果然不出王世充所料,没几日,前线的情报就传回了洛阳。受罗士信、席辩投敌的影响,郑军惶惶不可终日,被唐军杀的大败,部队被杀死、俘虏殆尽,几乎被全歼,就连主将郭世衡也葬身在了前线。
消息传回洛阳朝堂,王世充再次大发雷霆,百官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多言。
王世充又颁布了连坐之法,一人叛逃,全家无论老小全部处死,父子、兄弟、夫妻互相告发的可以免死。又令五家结为一保,一家举家逃亡,四邻未察觉,全部判死罪。
一时之间,洛阳人心惶惶,就连再次召开的儒门盛会也受到此事的影响,没过多久,就宣告了提前解散。闭幕的那天,孔颖达上台宣读了一篇名为《论文字的文学性和工具性——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文章。文中提议,视其在实际中的作用,应严谨使用文字,尤其对于因果关系的对应上,提出了定义、推理、概念、结果等名词的含义。文章洋洋洒洒近万字,最后署名者为国子助教王小麦。
此文受到多位当世大儒的推崇,就连其格式也被提议作为日后学术文章的典范。洛阳连日来的争辩不休,使很多人意识到,以前的常用词汇虽然在日常之中足够应付,但一旦进入学术争辩的范畴,却极容易产生歧义。此文的反对者也不少,但多为擅长诡辩之人,不足为虑。
“两位娘子不必太挂念,小麦兄弟定当会平安无事,王世充只是因为最近战事吃力余怒未消,才没有放人,等过些时日,自然就平安无事的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宋老三多次去王仁则府中打探消息,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王仁则只是告诉他不会有事,却没有说王小麦何时能出狱。
没办法,宋老三也只能这样安慰柔娘和柳凝儿。
二女送走了宋老三,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好转多少。王世充此人心狠手辣,又喜怒无常,尤其是柳凝儿对于这一点深有体会。她父亲本是朝中的官员,只因为替人辩驳了几句,得罪了王世充,才落得今日的地步。
“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多波折,不过姐姐不要太挂念,官人福大命大,定然会逢凶化吉。”柳凝儿看着日渐消瘦的柔娘说。
“早知如此,我当日也不该那样对她。”柔娘喃喃自语道。
“啊?”柳凝儿儿疑惑的看着柔娘,突然想起当日在后院中见到王小麦时,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不过当时事情紧急也没有过问,如今想来定然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不快。
“如果官人真出了什么事,我……”柔娘说着话就哽咽了起来。
柳凝儿被她一哭,想起自己的遭遇,心里是难受的很,也随着恸哭出声。
柔娘听到她的哭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凝儿,不要再哭了,既然营救官人的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那便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做好自己的事?”柳凝儿含着泪不解的看着柔娘。
“官人临走前将新开的十几处茶楼都托付给了我们,诺大的家业,也不能因为他不在就败了去。我们需对得起他的信任,哪一天他回来了,不能让他以为我们辜负了他的期望。倘若……真有什么不测,听说他在齐郡还有一对亲人在世,留着这些产业,也好替二老养老送终。”
柳凝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姐姐说的对,官人对凝儿恩重如山,若不是他相救,清白之躯早晚……如今茶楼都是刚刚开业,不能因为他不在就荒废了正事。”
俩人商议了一番计略,第二天就请了十几处茶楼的掌柜进府中议事。在宋老三的撑腰下,推举柔娘做了暂时的主事人,十几个掌柜早就听说柔娘和王小麦关系不一般,如今王小麦入狱,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洛阳的盛会,使得“国士轩”名声在外,如今正好是趁余热占领市场的时机,王小麦早就做好了计划,只需依计行事即可。
“郑大夫,没想到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也入狱。”隔着牢房的栅栏,王小麦面带歉意地说。
“此事与你无关,”郑颋摇了摇头,“王世充倒行逆施,老夫也是因言获罪。”
王小麦没想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