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以前只能从诗句中了解一二,但是如今在蜀中待了这么久,叶菩提算是深有体会。
道路艰难崎岖,一路上时走时停,速度算不上快。
自荔枝道入兴元,就算是离开蜀地了,再由兴元至子午镇,经由子午道直达京师。
一行人离开蜀中没多久,陈度就抛下大队的人马,只带着马夫、书童、阳鹜以及叶菩提与柴雪烟两人一同上路。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阳鹜担心他的身体,但是陈度心意已决,任凭阳鹜如何苦口婆心劝慰都没有用。
一辆车,两匹马,一行人轻车简从。
日头高悬,阳鹜挑起车窗的帘子,看了看外面,对旁边骑在马上的叶菩提问道:“叶姑娘,天黑前我们能到兴元城吗?”
叶菩提思索一番说道:“应当可以。”
兴元一带多是平原,道路较荔枝道好出太多,几人的脚程也比之前能快出许多。
阳鹜满脸担忧:“公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到兴元城我们必须要找郎中了。”
叶菩提点头,陈度受了伤,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伤势不见好转,又要急着赶路,身体每况日下,这几日都是在马车中昏睡,阳鹜非常担心。
然后阳鹜放下帘子,缩回马车中。
柴雪烟夹着马腹靠近过来,轻声对叶菩提耳语:“我怎么觉得这个陈度快不行了?”
叶菩提戴着斗笠,这是在蜀中时柴雪烟建议的,说是可以少去不必要的麻烦,叶菩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买了一顶斗笠戴上。
“不清楚,他好像伤到了肺腑,又急着赶路,自然……”
“那我们……”柴雪烟欲言又止,她是想说与其等陈度出意外,两人还不如现在就抽身离开。
叶菩提明白她的意思,却摇摇头。
“无论如何,他还没有……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柴雪烟叹息一声点点头说道:“我到前边探探路。”
说着打马离开。
叶菩提走在马车旁,四周千里沃野,不过眼下正是万物凋闭的冬日,实在没有什么景色好欣赏。
马车的帘子再次被揭开,这一次露出陈度苍白如纸的脸,比之前更要虚弱许多,似乎只吊着一口气了。
“叶姑娘,辛苦你了,不知我们腊八前能到镐京吗?”
“差不多!”叶菩提说道,其实算着日子,若是不在兴元成停留自然可以,若是停留就说不好了。
而现下以陈度的身体状态,想要不停留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度喃喃自语,轻轻放下帘子。
叶菩提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着急回镐京,难道家里的问题已经如此严峻了?
这样想着,过了一柱香功夫看到柴雪烟打马走来。
“去了这么久?前方如何?”叶菩提轻声问道。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柴雪烟心情不错。
陈度对她来说只是外人,若他能回到镐京,答应叶菩提三个要求,能帮到自己自然是好的,但是若他真的有个万一――她也根本不在乎!
听到叶菩提的问话,柴雪烟抿了抿嘴唇笑道:“没什么,不过前边有一队成亲的迎亲队伍正往我们这边走来,挺热闹的,我多看了一会。”
“嗯!”叶菩提应了一声。
又走了一盏查的功夫,远远的众人就听到锣鼓唢呐声音传来。
阳鹜将头伸出车窗外:“叶姑娘,前边是有喜事吗?”
“是的。”叶菩提点点头,阳鹜应了一声缩回脑袋。
柴雪烟看了马车几眼,这群人实在太小心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紧张,真的是风声鹤唳了。
一路行来这么久也没见到出什么意外嘛。
转过一道弯,叶菩提就看到迎面走来一队人马。
当先一男子头戴郎官帽,身穿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意气风发,颇为得意。
身后长长一队人,车马花轿数辆,聘礼钱财如山,唢呐手、鼓手奏着喜乐,声响震天。
叶菩提一行人下意识让开到一旁,注视着这群人喜气洋洋从自己身边走过。
这群人经过叶菩提身旁时特意点燃一串鞭炮。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让喜庆的气氛又浓烈几分。
硝烟弥漫中叶菩提眼神一凝!
有杀气!
刀光乍起,带着呼啸的风声向叶菩提一行人袭去。
出手的竟然是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他的动手就是一个信号,迎亲队伍中其余人也立刻扔掉手中东西,纷纷从衣袍中抽出兵器,恶狠狠扑过来。
变故突起,柴雪烟措手不及,惊呼一声。
叶菩提反应极快,来不及说什么,身影就轻轻从马背上跃起,一步就跃到马车旁。
她知道无论对方有多少人,目标一定都是马车上的陈度,所以自己以不变应万变,挡在马车前就可以了!
那新郎官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满脸凶狠,眼神中尽是阴毒!
他一刀劈来,气势如虹,速度也是极快,却没想到他身影刚到马车前,却有一白衣带斗笠的女子先他一步挡在马车前了。
好快的身影!
不过既然你挡在前边,那你就先去死吧!
于是手腕一转就向叶菩提砍去,气势比刚才还要胜几分。
他人还未至,却听到一声清越的声响,似龙吟凤鸣。
接着耀眼的光芒如流星般划过。
嘡!
一声清响,他感觉手中一轻,骇然发现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