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勋卿一口气冲出白云观,向山下疯狂奔去。这样的结果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却又无可奈何,唯有疯狂飞奔才能发泄。蓝倾心和一众下属被他远远甩到后面。

无奈他对这余晖山地势不熟悉,又兼急火攻心,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阵不辨方向的狂奔之后,夜勋卿不但没有跑出深山,反而迷失在密林之中。直到他跑的精疲力竭,才发泄完邪火,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夜勋卿停下沉重的脚步,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一片寂静,茂密的树林遮住蓝天,越来越陡峭的道路愈加难行。好在夜勋卿也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辨识道路还不算难事。他轻点地面,一个旱地拔葱,人已纵起几丈,轻飘飘落在树顶。不远处,一个矮小的茅草房吸引了他的注意,难道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居住?

夜勋卿施展轻功,飞掠到茅屋门前,正要敲门。没想到房门无风自开,一个响亮的男声自里面传来:“欢迎太子殿下光临寒舍,贫道这厢有礼了!”一个打着辑手的道士出现在门口。

夜勋卿看清来者的面目,心中大为惊骇,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才站定询问道:“杜神医!怎么是你?你不是在白云观中吗,怎么会……”夜勋卿刚刚一通狂奔,少说也跑出百八十里,他的脚程更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而这位刚刚还在白云观中给人看病的杜神医,如今竟然气定神闲的出现在这里,怎能不让他惊讶?

杜神医单手打辑,微笑道:“贫道见太子殿下一心救人,却无心自救,贫道一时好奇,特在此等候太子大驾!”

夜勋卿闻言,又是一愣。这个杜神医能赶在自己前头已经让他惊讶不已了,如今又一话道破他的病况,真真让夜勋卿既震惊又佩服。他忙微微欠身还礼,问道:“杜神医怎知我身染恙疾?”

“呵呵,贫道向来喜欢到处游历,恰巧见过与王爷相似的病症,故而看了出来。”杜神医一边解释,一边请夜勋卿进了茅屋,在简陋的桌边坐下。

夜勋卿见这杜神医不但轻功了得、医术高明,而且似乎对这桃花蛊也颇为了解,因此坦诚道:“杜神医所言不错,本王确实身中顽疾,无法治愈,不知道杜神医可能治好我的病?”

杜神医思量片刻,才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殿下的病已经到了退无可退之步,还是尽早根治的好!”

“哦,此话怎讲?”夜勋卿疑惑的看着杜神医,问道。

“殿下中的是苗疆恶蛊——桃花蛊。中蛊之人会性情改变,受人左右,却不自知。如果一直不知真相,与下蛊之人和平相处,也算相安无事。可如果一旦察觉真相,对施蛊之人起了二心,便会受蛊虫侵蚀,痛苦而死。不过,依贫道看来,殿下不但体察了真相,而且还能不受蛊虫侵蚀,必是因外力暂时封住蛊虫所致。然这一方法虽然能暂时封住蛊虫,但也会将蛊虫的毒性激发的更加凶猛。如果一旦有朝一日蛊虫被完全激发,便再无可解之法,所以贫道才认为殿下危矣。”

“神医可有解救之法,将这蛊虫完全解去?”

杜神医叹道:“办法不是没有,还是那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殿下所中之蛊必要由施蛊之人来解才行。”

“如何解法?”夜勋卿也听说过解蛊要由施蛊之人来解,但到底要怎样做却并不清楚,如今听杜神医提及,自然要问个明白。

“无量天尊!”杜神医打了个辑手,道:“此法残忍异常,一般很少有人使用。中蛊之人若想解毒,必要取施蛊之人的心头之血,再配以特殊仪式方才能可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施蛊之人必要受蛊虫反噬,承受千万倍的噬心之痛,再受千虫万蛊噬咬之苦,最后被折磨殆尽而亡,其所承受的痛苦比一般死法要大出数倍,死状极为恐怖凄惨。”

听杜神医说完,夜勋卿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桃花蛊反噬,会造成这样恐怖的后果。虽然他对百灵儿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杀了她。但真要让她受这反噬之苦,凄惨的死去,却也不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他沉思良久,才道:“既然她不肯跟我回去,本王解不解这桃花蛊还有什么关系,如今不解也罢!”

杜神医久历江湖,自然看得出来夜勋卿的不忍,心中甚感宽慰。他佩服道:“殿下斋心仁厚,贫道甚是佩服,此乃乾国百姓之福哇!不过,贫道奉劝殿下,今后再勿动情欲之念,可保殿下性命无虞,否则,恐会万劫不复。”

夜勋卿此时心已如死灰一般,没了寰儿,只怕今生再难动情。他点头道:“多谢神医指教,本王谨记在心。”

他见杜神医身怀绝技,便升起爱才之心,因此道:“杜神医医道高明,又心怀锦秀,何不建功于朝纲,造福百姓?”

杜神医哈哈一笑,起身拜道:“多谢殿下抬爱!但贫道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朝堂的拘谨。不过,殿下今后如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贫道自会竭力相助……”话音刚落,夜勋卿眼前一花,杜神医竟然凭空消失在面前。

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让身为武林高手的夜勋卿也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原地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不能将这样的高人收入麾下叹息遗憾。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一轮明白已挂在天际。经过刚刚这一折腾,夜勋卿也慢慢收拾好心情,深吸一口气,向山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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