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和少任侠分别之后,和释空继续赶路。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柳毅变得更加成熟了。在释空看来,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能表现出与他这个年龄十分不相符的成熟,实在是不可思议。柳毅的成熟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特质,从他几次面对危险时表现出来的镇定就能看得出来。一般的孩子,别说是五岁,就连释空这样十二岁的孩子,遇到这些事情,也差点给吓破了胆,但是柳毅就不一样,他似乎生来无所惧。
释空在路上又想起柳毅在树林中身上发出的那阵金光,愈发感到不可思议。“莫非柳毅是天上下凡的神仙?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神通,连妖怪的侵犯不了?”释空一边想,一边偷偷看柳毅,可是看来看去,除了感觉柳毅是个少年老成、十分成熟的孩子之外,并没有看出他与凡人有什么不同,于是愈发感到不可思议。
释空心里时刻记着圆慧主持的嘱托,又觉得柳毅不是一般人,于是更加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必须保护好柳毅,将他安全送到五陀寺。
二人走了半天,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平原地带。
走出树林,释空看见前面有一片广阔的农田,远处还有一个小村庄,几股黑烟正从村子里升起。释空一看,就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对柳毅道:“柳毅,太好了,前面终于有人家了!”
然而柳毅并没有高兴起来,他凝视着远处的那个村庄,发觉有点不对劲——村庄的房屋似乎都是破败的,而那升起的几股黑烟看起来并不像是炊烟,倒像是大火过后残火发出的烟。近处的田间地头,一个农民都不见;虽然现在才六月初,地里的小麦还没完全熟透,却像是被抢收了一样全部割得干干净净。再看那地里的情形,也十分混乱,麦秆麦穗随处散落,地里全是脚印,似乎是几百个人同时收割的。
释空见柳毅并不兴奋,也仔细看了起来,才发现情况不对。
“呀,这里怎么变得这么混乱,那不是炊烟啊,好像是着火了呢!你看地里的小麦,全都没了,到底怎么回事?”
柳毅摇了摇头,开始向前面的村庄走去。
没走几步,柳毅就惊讶地发现:田间的烂泥里面,躺着许多尸体。那些尸体有的被割了头颅,有的被砍掉四肢,都浸泡在烂泥里面,肢体浮肿,很多已经开始腐烂,蛆虫满布,苍蝇乱飞,恶臭难闻,景象十分恐怖。
释空突然见到这么可怕的场景,又被那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一冲,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又连忙念起“阿弥陀佛”来。
柳毅并没有被这惨不忍睹的景象吓坏,他长久地停留在田边,十分凝重地看着那些尸体,似乎在悼念那些惨死的百姓。
过了一会儿,柳毅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念起经文来。释空见了,惊讶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在念经超度亡灵,于是也在他的身后盘腿坐下,开始念经超度。
念完经,柳毅和释空站起来继续往村子里走。
村庄不大,看起来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房子都是青瓦白墙,聚集在一处,分成两排,中间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二人走进村庄之后,发现两边的房屋不是被打烂,就是被烧毁了,而且门窗洞开,屋顶破陋,原来被粉刷成灰白色的墙上留着一道道大火过后的黑烟印迹。瓦片和被烧毁的木棍全都散落到了街道上,很多木头还没烧尽,冒着黑烟。
释空和柳毅小心地避开那些木头,走到一座房子前面,透过洞开的门和窗户往里面看。只见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砸得稀烂,又被大火烧尽,地上还躺着两具烧焦了的尸体,那血肉模糊的脸上,是一副惊恐而痛苦的表情。
释空看了,十分难过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二人又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蓬头垢面的农民坐在一堆火旁边,火上架着一口破锅,锅里正呼呼冒着热气。锅底下是几根粗大的房梁用的木头,胡乱叠在一起,顶着那口破锅,冒着浓浓的黑烟,熏得坐在边上的人不断咳嗽。农民们都穿着破烂的单衣,一个个面黄肌瘦,头发脏乱,眼神呆滞,盯着锅里的东西,不怎么动。
柳毅和释空走过去的时候,那几个百姓也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到了锅里。
释空走过去,对他们施了个礼,轻轻问道:“老乡,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百姓们没有搭理他,还是盯着锅里看。释空看了一眼锅,只见锅里正煮着半锅黄泥水,水不断翻腾,翻出些麦粒来。释空看了,惊讶地张开了嘴,回头看看柳毅,柳毅也一脸黯然。
正要走近一点去问,一个农民忽然从地上抓起一片破瓦,面目狰狞地朝释空“嘶”了一声,警告他不要靠近,同时起身护着锅里的东西,释空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旁边的两个农民趁那个农民不注意,急忙端起一个破碗,用一块破瓦片从那沸腾的锅里去舀麦粒。那个农民发觉了,立马转身朝那两个农民扑过去,大声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三个农民扭在一起打了起来,他们滚成一团,在地上翻来翻去,嘴里发出十分虚弱但又尖锐的叫喊声来,不远处的几个农民看了,也只是稍微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盯着自己的锅。
三个人在地上扭打了一阵,很快就都没有了力气,只剩下虚弱的喘气声。其中有个人不小心用脚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