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紫鹃留在贾府,黛玉带着王嬷嬷、雪雁、珊瑚和锦绣一起回扬州。黛玉手轻杵下巴坐在舱房,眉头微蹙,忧心着林如海的身体,尽管大家一致劝她放心,可是怎么放心的了。在最近的来往的家书的林如海从来没提过他生病的事情,估计是和自己一样,都是报喜不报忧,现在只怕情况严重的不行了,才写信来的。
黛玉轻叹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透过窗子望着江面,自己还是很自私,明知到林如海的结局,可是却依然在这里为他担心忧虑,甚至希望能够有所改变,寄希望能从天而降一名神医将林如海的病情治好,甚至觉得这封家书不过是林如海想念自己,将自己叫回去的一个借口,又或者是……反正就是无法接受林如海病重的事实。与之相比,自己对秦可卿的命运反而接受的太平静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可卿死去,什么都不作。真是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冷血自私呀!
远远的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黛玉有点疑惑的问:“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后面琏二哥的船上传来的,怎么回事?”
尽管黛玉和贾琏是亲戚,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何况贾家这么个讲究的世家,因此她带着她身边的人和贾琏分别乘坐两艘船,贾琏的船就跟在黛玉船的后面不远处。
王嬷嬷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那是琏二爷在码头遇到的小戏子,被琏二爷带在了船上,这哪是送姑娘回家的样子,真是不象话。”话里话外全都是不耻贾琏的为人。
黛玉听了,笑笑,没说话,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贾琏就是那么一个好色之徒,在府内有王熙凤管者还忍不住“偷嘴”,何况这天高皇帝远的,王熙凤也没有通天之能,眼睛和手都伸不了这么长。而贾琏身边带的必然是自己的亲信,不用担心向王熙凤打小报告,贾琏自然要趁此机会乐和乐和。只是让黛玉没想到的是,这才刚上船,贾琏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而且一点都不避讳。
“妈妈,和艄公说一下,让他尽可能的快,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行船也可以,船钱加厚。”黛玉想了想说。贾琏怎么荒唐她不管也管不着,但是她可是心急如焚,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到家,因此不允许船慢悠悠的走,如同观街赏景一般。
“嗯,我知道,这就去和艄公说。”王嬷嬷明白黛玉的心思答应着,出了舱。
贾琏就这样一路宣**,幸好还知道点分寸,在快到了扬州的前一晚将船上的人都撵了下去。
黛玉下了船,跟着坐轿回府,到了家里从角门入府,下轿,府里的总管林忠迎了出来,将贾琏迎了过去。
黛玉看见林忠带着贾琏这一帮人去安置,心中一阵发慌,难道林如海已经病到无法下床的地步了吗?否则贾琏来了,他不可能会连面都不露,尽管是亲戚,可是也太失礼了。
心慌的黛玉什么礼仪形象都顾不得了,也不理会后面下人的呼唤,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林如海的住处跑去。
跑到林如海的房门口,黛玉猛地停下了脚步,平复一下因为激烈的运动而激荡的情绪。心中突然涌上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见二姨娘托着下巴坐在林如海的床边打瞌睡。黛玉的脚步声惊醒了她,二姨娘正要开口说话,黛玉将右手的食指放到嘴边示意二姨娘噤声,然后蹑手蹑脚的靠近床。二姨娘看见黛玉过来,站了起来,也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女。
黛玉坐在床边,看着被疾病折磨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林如海,一股热泪禁不住涌出眼眶,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是玉儿回来了吗?”瘦削苍白的林如海感觉到似乎有人在他身边哭泣,声音不同于他的几名姬妾,费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问。
“是的,父亲我回来了。”黛玉捂着嘴,想掩饰住自己越来越大的哭泣,对着林如海喊出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真心真意的一声父亲。
“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哭什么,哭坏了我的玉儿一双美丽的眼睛我可是会心疼的。”林如海费力的举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让我看看我的玉儿这些年长大了没有,变漂亮了吗?不哭了,哦——”
听到林如海如同哄小孩子一般哄着自己,黛玉拿出帕子胡乱的拭去脸上的泪珠,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点头说:“嗯,我不哭了。父亲你快好起来。玉儿不走了,永远陪在父亲的身边……”虽然说是不哭,可是她就是无法抑制住眼泪的流淌。
林如海虚弱的笑笑说:“我的病我清楚,是好不了了,能够拖到再见你一面已经是不易了,只是为父遗憾的是不能看到我的玉儿出嫁……”
“爹爹,你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会好的,我马上就张榜寻医……”听到林如海如此说,黛玉心中泛酸,忍不住打断了林如海的话,珠泪滚滚。
“丫头,到了我这把年纪早已经把生死看开了,死对我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我唯一放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