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媛的性子最是刻薄,又多年不在贵妇中走动,什么礼节规矩全都不懂,听了冯燕姿这样不软不硬的话,还不知收敛,反而冷哼道:“你们家的姑娘是好,好到新媳妇敬茶之时,睡到日上三竿,让我们一家好等。”
安芸熙的脸爆红,冯燕姿也有些挂不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梁王府掌管中馈的主子,是这么一位生冷不忌的主。
梁淑媛平常也数落安芸熙,她都忍了,可是这样数落自己的家人,安芸熙就有些受不了了,淡淡的开口问道:“今日我去街上买东西,看见姑姑进了西城胡同,您是去谁家啊。若是自家的亲戚,姑姑可要告诉我,不能短了礼数,改日我也要亲自去登门拜访。”
听到西城胡同,梁淑媛的脸色顿时发白,哪里还顾得上去找茬,忙不迭的道:“大少奶奶自便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说完,落荒而逃。
安文淑在冯燕姿面前不敢撒野,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回去了,安国鸿得知此事,罚她禁足三个月,虽然是惩罚,但恐怕也是担心她再无法无天地跑去给安芸熙添麻烦。
新婚过后,梁隆意就一如既往,流连青楼酒肆,安芸熙知道他的怪癖,不是很担心。也知道他若是变成了循规蹈矩的乖宝宝,恐怕当今皇上就要寝食难安了,所以也不加规劝,而梁隆意也不知在忙什么,两三天不见人影都是常事。
见安芸熙如此安分守己,也不过问梁隆意的事,他三天两头的不着家,也不温不怒,依然平静的陪伴着梁庆,伺候梁淑媛,礼数周全。梁庆很是喜欢她,梁淑媛也略有改观,不知真的是因为安芸熙懂事的缘故,还是因为那日状似无意的话,反正一家人表面上其乐融融。
深秋,天气渐渐凉了,鱼也封口,安芸熙不能钓鱼,就只能窝在房里看书。玲珑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姑奶奶被四海赌坊的人抓去了,让王府去人赎。”
安芸熙放下手中的书,皱眉道:“他们怎么敢扣押姑奶奶,还敢公然勒索,你去通知你家主子,让他赶快去处理。”
玲珑急的都快哭了:“主子也不知去哪里了,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到。那赌坊的人说,要王府立刻去人,否则就要砍断姑奶奶的手指。”
“他们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好像说是姑奶奶欠了他们几万两银子,所以要王府赶快去赎人。”
“姑奶奶不会赌钱,怎么会欠他们那么多的银子。”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求少夫人赶紧去看看吧,如果姑奶奶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老王爷这么大一把年纪,可经不住什么事。”
提起梁庆,安芸熙顿时震颤了一下,他偌大年纪,两个儿子早逝,儿媳和孙女又那样不明不白的失踪,生死未卜。如今只剩下梁淑媛这一个女儿,若是再出什么事,梁庆恐怕是再也承受不住。
想到此,安芸熙不禁站起了身:“我带人先过去看看,你马上去找梁隆意,多派一些人去找,务必要找到他。”
玲珑慌忙点头答应,快步跑了出去,四海赌坊的人就在王府门外等候,见了安芸熙,还贼眉鼠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就头前带路的走了。
四海赌坊很快就到了,马车停在门口,安芸熙却没有下车,因为要过来理论,安芸熙怕有什么意外,连疏影也带着,还有梁隆意留下的十几个好手。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嘱咐道:“梁隆意神出鬼没,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到,疏影,你去兵部找我哥哥,把事情告诉他,如过他有空,让他过来一趟。”
上午,赌坊里没有什么人,一楼只有几个荷官无聊的坐在一起闲聊,带路的那人径直把安芸熙让到了二楼。
赌坊一楼是大厅,许多粗大的柱子支撑着房顶,二楼只是靠后墙的位置有一排小房间,
安芸熙走上二楼的大厅,就看见贾芩被悬空吊在横梁上,绳子束缚在大厅的栏杆上,一个汉子手拿着钢刀站在绳子旁边,显然一声令下,他就会砍断绑着人的绳子。
赌坊的屋子很高,如果摔下去,即便不会丢掉性命,肯定也会摔残。梁淑媛倒全须全影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站在她身边的两个人,拿着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梁淑媛的脸色发白,吓得浑身发抖,看见安芸熙不由叫道:“芸熙,快救我。”
二楼的大厅小了一些,只有一张桌子,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安芸熙。
“怎么梁王府没有男人了,派一个女人过来,你能顶事吗?”
安芸熙幽幽笑道:“你这庙太小,如果老王爷和小太爷来了,恐怕这赌坊就要拆了。而且管事的胆子也很大,这个小小的赌坊恐怕是装不下了,就是不知道你的脑袋够不够硬,禁不禁得住刀剑什么的。”
那人拍了拍手哈哈大笑:“小太爷的眼光果然独到,娶的女人和他一个德行,在下鲁岩,见过少夫人。”
安芸熙的脸色变了变,此人听到梁王和梁隆意的名字无动于衷,对于她明里暗里的威胁也视而不见,可见此人是个硬骨头。
“不知鲁管事把我姑姑抓来,是为了何事,你不要忘了她可是老王爷的女儿,是皇亲国戚,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皇家怪罪下来。”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那鲁岩依旧面不改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是告到金銮殿,我也不怕。”
“我姑姑欠了你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