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的心里,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惊讶和意外,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孙秀,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得益于前世的几根签,陈止为了尽可能的把握时代脉络,所以第一世看过的一些过往史料,都被他提取成了记忆。
史料、史书,往往都是后人书就,在很多地方有着出入,但大体的框架脉络还是有的,让陈止能够当做参考。
“按着史料,这位孙秀也是历史留名的人,而且是因为权谋而闻名,他的好基友、谋主司马伦,在他的辅佐下,可是一路升级,从亭侯,变成郡王,最后成为赵王!现在听苏辽的意思,此人居然又成了赵王的幕僚、臣属!”
陈止心里很清楚,新汉的赵王和西晋的赵王可不是一回事,不过之所以能够得名,终究是因为封地的位置。
“更不要说,这位孙秀他的后代里面,还有一位人物,也是绕不开的。”
对于孙秀五斗米教徒的身份,陈止反而不怎么意外,因为这位的后代里面,有一位名叫孙恩的。
“那孙恩可是东晋时期的一个人物,职业是道士,还兼职起义,起兵反晋,专业跳海,一见打不过,立刻扬帆出海,等回血之后又重新杀来,和那位建立了南朝宋的刘裕也算是颇有孽缘。”
后代是一个以宗教起家的造反头子,祖上是个兼职阴谋家的道门教徒,这么一想,陈止倒觉得还真是家学渊源,传承不绝。
“不过,此人为何要北上?”陈止沉思片刻,看向苏辽,“你觉得,他也是来咱们代郡的?”
“原本不这么觉得。”
苏辽说话间微微一顿,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根据属下所掌握的情报,这孙秀出身琅琊孙家,投靠赵王也有几年了,因为赵王年事已高,而今那赵国郡的事,其实都是赵王世子在操持,因而孙秀真正从属的,是这位世子。”
“之前的情报,还提及了这位世子,”陈止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石勒攻克赵国,赵王被围,那位世子脱困出去,前往朝廷求救,如此一来,朝廷无论如何都不能装聋作哑了,不知那孙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北上的?是否是在赵王世子突围的同一天?”
“这具体的日子,实在不好计算,”苏辽露出了惭愧之色,“当下密谍的人手,还不够探查郡外。”
“你不必惭愧,这个是我问的不对,”陈止摇摇头,“咱们现在的人手,安排整个幽州都还做不到,何况是冀州,又是战乱之地、封王之处,那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孙秀踪迹的消息的?他既然北上,总归要有个踪迹。”
“发现他的踪迹,和一件事倒是有些联系,”苏辽微微眯眼,“就是石勒派出两路兵马,北攻东去之时,还有一件事,属下本不怎么在意,但现在一想,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联系。”
“什么事?”
“就是石勒已经许久未曾露面了,”苏辽说话的时候,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本来属下觉得,这只是他坐镇本阵的表现,可现在却觉得其中或许有缘故,毕竟这两路兵马的出征,本就显得仓促。”
“嗯,不错,”陈止想了想,点点头,“孙秀北上,或许也与此有关。”
“如果真有关系,属下担心此人的到来,会吸引那羯人的注意,”苏辽跟着面露忧色,“有消息称,羯人凶残,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些都还是猜测,咱们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陈止鼓励了两句,话锋一转,“如果孙秀的到来,真和石勒有关,那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苏辽闻言一愣,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他就告辞离开。
其人一走,陈止却陷入了沉思。
“葛洪这样的丹道宗师,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李不匿,还有这个后代有宗教起义头子的孙秀,不早不晚,偏偏都选在这个时候,往代郡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莫非……”
想着想着,他的注意力又不免集中到了心中签筒和铜板之上。
“最后一丝卡壳了,然后引来了几个道士,尤其是那位葛仙翁的话,还有些模糊不定,也不知道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的如此,若真是因为卦象,那也太唯心了,可签筒的存在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其存在意义到底为何?”
这般想着,陈止却得不到答案,却也将困意驱散了,他索性也不想了,干脆来到桌前,拿起了纸笔,开始将心理整理好的内容,写在纸张上,而其中内容,正是通典一卷。
几乎就在陈止动笔的同时,在幽州与冀州交界之处,却有几人正在匆忙赶路。
这几个人的样子都颇为狼狈,其中五人都是护卫打扮,身上满是血迹,余下还有两人,虽穿着便于行动的短衣,但从衣衫的边角上却看得出来非是常人,而看着两人行走的动作,也都不是练武的样式。
“啊……”
忽然,一声惊叫响起来,就见那两名短衣男子中的一人,竟是脚下一空,跌落到一个满是污泥的水沟里。
“赵先生!”
后面那人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上前,可他同样手脚不怎么便利,这前行,也是脚下踏空,若不是身后一名护卫第一时间将他拉住,此人必也要补了前面那人的后尘,一并滚作一团。
此时,月光打在这个短衫之人的脸上,照应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这边一名护卫提起了年轻人,那边又有两人快步翻入那沟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