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离谱了!”
慕容廆的眼皮子跳了一下,随后挥挥手,居然让人将慕容仁带了下去,随后看着当堂众人,沉声说道:“诸君,生了这样的事,乃是我教子无方,诸部的损失,随后都会有赔偿的,我会让人送去牛羊,都不用担心……”
“单于太客气了……”
“可汗何须如此?”
“真乃公正之主也!”
一时之间,众人皆出言称赞起来,更有不少人露出了哽咽之色,只是这些有所损失的部族之主却很清楚,一时的补偿其实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要命的,还是未来他们如何在慕容部这个体系中存活下去,只是眼下慕容廆拿出了这么一套法子出来,难道能当众拒绝?
不仅如此,他们还不得不记得这好处,只是却无助于改变他们的处境——
真正要改变这个情况,如果愿意让他们自己筹备人手,补充消耗的兵将,那还差不多,现在这样,不过是温水煮青蛙。
只是当他们眼巴巴的等着慕容大单于再给出什么信号的时候,慕容廆却毫无顾忌的摆摆手,让众人离去,只是将几个姓慕容的人留了下来。
这个举动,立刻就让众人明白过来,先前的些许补偿,不过是安抚之举,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恐怕这位单于当前最担心的,还是陈止那边的具体情况。
事实上,这也是众人关心的事,那些损伤了人马的小族头领,是因为地位根基断了,根本就顾不上陈氏兵马的虚实了,但其他人,包括不少投靠过来的汉家从属,对于自幽州追杀过来的陈氏兵马还是十分在意的,毕竟不管慕容仁说的多么不可思议,他一败再败,五万兵马近乎破灭,乃是不争的事实。
更可虑的,是这陈氏兵马到底战力几何,那所谓的天雷妖法,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假的,那五万人说没就没了,连个响都听不到?
如果是真的,那……
他们是不敢细思下去了。
但等众人一走,慕容廆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他为慕容单于,当其冲,却是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于是一个命令传下去,慕容仁就被再次拉了过来。
他这儿子此刻恢复了不少精神,颓废、麻木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怎么都甩不掉的恐惧之色,在眼睛里越浓郁。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廆与一众慕容家的人盯着慕容仁,心思各异,大部分人的人,是抱着看笑话的神色,那损失的人马虽多,但真正属于慕容嫡系的,其实还是少数,而且还只是他慕容仁的兵马,从某些人的阴暗心理来看,死得越多越好。
被众人盯着,慕容仁的脸上火辣辣的,张嘴要说话,却鲜卑慕容廆一句话给堵住了——
“如果有事所谓妖法、天雷的那一套,就不用提了,你只需要详细告诉我,这战场上到底生了什么?我记得你先前跟我提过,在一陂上埋伏,居高临下,而且人数还多,更是骑兵冲锋,以逸待劳的等候陈止大军远来,本该一战而下,何以最终反而惨败?”
这话一说,众多慕容子也不由留神起来,想要搞清楚缘由。
慕容仁一败再败,而一切的开端,正是这个在他们看来必胜的局面!
哪怕是再怎么看低慕容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局势下,就算是没有取胜,至少也不会惨败,而且仗着骑兵优势,想要从容撤退,根本不该是难事,偏偏就是在这一战之后,他慕容仁的兵马近乎全灭,更是被陈氏兵丁咬住,一路追击,波及了沿途几个城池。
慕容部的城池,可不像是中原的城池那样,还有城墙防护,其实就是聚居点进一步展的情况,被慕容部中的不少人,看做是未来真正建立城池的基础,平时也很是重视,民生、农耕、放牧杂糅并行,算是慕容部赋税试点之后,主要的财政来源之一,很是看重。
结果慕容仁往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几个登记造册的聚居点,就这么散了,也逼着棘城不得不往前面增兵抵挡,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却是前线仿佛一个黑窟窿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
原因到底何在?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慕容仁的身上。
“当时那一战,我本来势在必得,甚至亲自领军冲杀,但等我们冲到敌军跟前,就听到几声轰鸣!随后前面的地面,就轰然炸裂,有无形之力呼啸而来,便是泥沙碎石,都好像化作铁钉,打在身上就像是锤子不断敲打,身上的甲胄都变形了……”
说到了这里,他还是一脸后怕的表情。
慕容廆眯起眼睛,看向慕容仁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后者微微点头。
这人也是慕容族人,掌管一部分后勤辎重,先前慕容仁一身伤势,血迹不少,入成卸甲,便是此人在旁看着,那甲胄有何变化,其人自是知晓,这时一点头,慕容廆心里就有数了。
居然是真的?
火毬可不见得能将片甲冲击出多少痕迹,难道这孩子口里那些听起来古怪的话,真有几分缘故?
这边想着,慕容仁却还在继续——
“……那地面猛烈震动起来,立刻就引得我等胯下马匹慌乱起来,它们虽是战马,在战阵之上知道躲避,但面对天地之威的时候,却是难以平静,更要命的是队列之中也有地面炸裂之处,立刻就是烟尘滚滚、天翻地覆,有的战马连同上面的骑手,顷刻间四分五裂,鲜血四溅!那般情景,尔等若是亲眼得见,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