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司苑局,阮娴还有些心神恍惚,今夜可真够惊心动魄的。
先不说和顶头dà_boss看了场春宫戏,光是那春宫戏的男女主角的身份就足够让人心惊胆战,那男人……阮娴在回来的路上终于想起了男人的身份。
名满京城万千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郎,原来私底下竟是那样一个人。
简直叫人不敢置信。
而颜诩,除了第一面时那般冷若冰山、气势慑人,这一次,虽然依旧高不可攀、难以接近,可此人对她这个隐藏下属也并未不见人情。甚至还屈尊降贵伸手扶了她一把,要知道他可是全勤朝野、骂名震天的颜大奸贼呐!
可这一次,阮娴却不禁暗叹谣言的可怕,或许是与小德子相处久了,这宫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阮娴心底对于太监这种第三类群体,并不抵触。反而因为如今身不由己的境况,产生几分惺惺相惜。
她疲惫的回到房间,一进屋,竟看见碧珠在房里。
“回来了。”
碧珠坐在床榻旁,两只手灵活的动着,竟是在打络子。听见门声响动,见阮娴走进来,抬头不冷不热的朝她打了声招呼。
“嗯。”阮娴点点头,拖着软软的双腿坐在床榻。
混乱的脑子渐渐清明,更加清晰意识到今夜的事情绝对烂在肚子,暗叹口气,她起身准备去给自己打热水。
刚拿起自己的木盆,便听身后碧珠冷不丁道,“你去哪儿了?为何裙摆上如此脏污不堪?”
听了她的话,阮娴下意识低头。
自己屁股和裙摆位置有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碧珠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处,脸上带着疑惑。阮娴摸了摸污渍,脸上露出最自然的笑容,“方才从御花园那边路过,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哎,这下洗衣裳又多费些力气。”
碧珠恍然点点头,视线又在她脸上转了转,继续低头弄自己的络子,一边淡淡道,“你一个人出去时还是警醒些吧,这次运气好未受伤,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阮娴诧异的抬眉,碧珠这话听上去不客气,为何她觉得她是意有所指?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当作善意的提醒,笑道,“嗯,多谢提醒。”
碧珠专注着手头工作,并未再理她,阮娴暗道这小娘们真是有个性,摸摸鼻子赶紧去打热水了。
等她打好热水,泡了个脚,换上衣裳准备睡觉。
刚钻进被窝,闭着眼睛刚刚酝酿出几分睡意,冷不热隔壁床上再次传来碧珠平淡的声音,“这几日司苑局平白多了些风言风语,忒是烦人,我劝你多长个心眼吧。”
阮娴惊愕,顿时睡意全无,碧珠这是在对她暗示什么?
她忙转了个身,抬头去看隔壁,“碧珠,你听到什么谣言?”
可碧珠盖着被子背对着她,半天没吭声,自顾自的睡了。
碧珠扔下这不清不楚的半句话睡了,阮娴可就整个都醒了,在床上胡思乱想纠结大半夜,挠心挠肺各种忐忑,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太阳穴隐隐生疼,精神萎靡不振。
用过早膳,她按照往常安排工作,心里记着碧珠昨夜说的话,便留神暗暗观察着周围其他人。
温房里的花草植株由东院负责灌溉维护,一般与宫廷花匠相互配合,司苑局的宫女太监长期与花草果蔬打交道,对于花草习性和管理都十分了解。一个上午很快过去,阮娴并未察觉什么异常,午膳后她感觉有些腹胀,便去了茅房。
刚入茅房,外头突然传来几个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阮娴起初未注意,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微微一怔,不由悄悄竖起了耳朵。
“你听说了没,咱们阮监工与樊贵人身边的福公公私底下有来往呢。”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简直不敢相信,阮监工如何会看得上那人?”另一道女声嗓音有点沙哑,字眼中说着不敢置信,语气分明是相信了。
“福公公是樊贵人娘娘身边的大太监,为何瞧不上?在这宫里傍上大腿才能活得自在,我看呐,若非她傍上了傅公公,如何能升作为监工。论样貌论能力她还不如紫颜姐姐呢。”
宫里的茅房造得结实,隔开两间,但头顶上方却是连空着。
阮娴不慌不乱地系上腰带,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打定主意好好听一听这二人私下对自己的八卦!
“话不能这般说,阮监工可是救活金丝马尾大功一件呢,功劳摆在那里,谁不知晓?”沙哑的女声又道。
“这倒也是,尤其是重重压了南院那帮人一把,听说桂香已经发配浣衣局了,啧啧,心术不正就是这种下场,活该!不过话说回来,若非紫颜姐姐出手相助,阮监工这回差点就栽了!”清脆女声唏嘘不已,啧啧有声的感叹。
“紫颜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底善良呐!”沙哑女声回应。
“紫颜姐姐帮了她,她却与福公公私下关系不菲,哼,我看呐,这里头指不定有什么猫腻。”清脆女声轻轻冷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猫腻?”沙哑的女声仿佛疑惑问。
“宫女和太监之间,除了那点子关系,还有什么?啧啧,那太监又不是真男人,她为了权力也舍得下,这魄力我是比不上。”清脆女声顿了顿,压低声音不屑道,“紫颜姐姐上次得罪福公公,被打了二十大板,我看呐,搞不准就是阮监工搞的鬼!”
“啊,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