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顾绾伸出手,端起酒杯,这酒杯乃是上好的碧玉所制成,通体晶莹,一看便不是凡品。
欧阳壬拿着足可以当做收藏品的东西,待客。可见家中钱财颇丰,而将宝贝女儿养成这样的性子,却也不算是奇怪。
“我听闻,欧阳大人府中的二夫人,乃是个极为通透的,相比定然是一个厉害的人,如若不然,一个家中子女众多的官宦人家,怎会杨处如此天真的女子?”
顾绾轻声说道,夏仕点了点头,伸出手,顾绾赶忙将茶水送了过去。
夏仕的身子,若是在喝酒,恐怕就真的又要在床上躺一阵子了。
此时阳光正好,荷风阵阵,倒是分外惬意,如果眼前欧阳大人肯放过夏仕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这大明官员最好名声,许多落魄的秀才,若是真有几分才华的话,可以到官员下面带个师爷。
这绍兴师爷便是最为著名之处,大明才子徐渭便便是做了胡宗宪的师爷,并且帮助胡宗宪平定了倭寇之乱。
看这欧阳氏的意思便是想让夏仕做他的师爷。
夏仕自然是有才华的,但是却也用不着如此大招旗鼓。所以顾绾私下里觉得,此间必然有什么隐情。
这杨升庵到底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她。
倒真让顾绾心中多了几分不满,此时她的夫君正在为了这人卖命,他却如此遮遮掩掩。
实在是难以让人心安。
此时顾绾心中百转千回,却猛然听见这欧阳壬说道:“先生身子如此之差,不如到我府上将养一段时间,可好?”
夏仕看了看顾绾,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不必了,怎么能如此跟大人添麻烦呢?”
欧阳壬,自然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府中幼儿仰慕先生已久,若是能到府中教养一番,却也是荣幸之极。”
夏仕笑了笑说道:“方才已然拒绝了大人师爷之求,若是此时再拒绝,恐怕就真的失礼了。”
欧阳壬听到夏仕如此说道,顿时心中一喜,而后开口说道:“那就恭迎先生大架。”
这次两人倒是难得的宾主尽欢。
席间,有一男子,正是那日羞辱夏仕的赵寅松。
却未曾想过此人今日居然也会在这个地方,这赵寅松看到夏仕之后,冷笑道:“昔日子仕兄的诗词可是传遍大明,一时间为人称道。可是近几年出了另一位诗人,与子仕兄一样都是状元,而且写得诗词更胜一筹。子仕兄归隐这么多年,想必定然有众多精妙的诗词,今日恰好也是诗会,不如便给我们大家做上一首如何?”
顾绾看着这位赵寅松的嘴脸,顿时心中一阵厌恶,却也不知道当年这两位到底是有什么过节,让一个人如此嫉恨。
此时夏仕已然成了这个样子,在小气的人却也如此针对啊。
而且这人说的人不就是王偕吗?王偕虽然也有些才华,可是那些诗词,可都是顾绾抄的,若说真比这夏仕,顾绾还真替王偕心虚。
“我已经不作诗词了。”夏仕淡淡的说道,好像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这古人若说真的不干什么事情了,自然就不会再干了。
可是这赵寅松却依旧不依不挠的说道:“这是为何?莫非是江郎才尽了?”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顾绾本以为此时欧阳壬会出手阻止,可是却发现这人并无表示。
这倒是让顾绾有些看不懂了。
“这位公子,我家夫君已然说过,此生不再作诗了,你是个读书人,如此咄咄逼人,便不觉得德行有亏吗?”
顾绾此番话一出,赵寅松脸上一阵青红,他冷声说道:“我与子仕兄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如此就合适吗?”
若是搁到以往,顾绾必然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上前去打着家伙一顿,好灭灭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威风,可是现在她就算是想要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因为夏仕此时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赵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是我还年轻,我自然会同你理论一番,可是现在,我身无长物,双眼以盲,方才知道这名声儿二字,不过是过眼云烟,你昔日便想要借我出名,我当时太过年少,总归是做了一些事,让你难堪。在这里我对你说声抱歉。”
赵寅松一愣,显然是没有想过夏仕会如此说话,顿时一阵呆愣。
“你和我同岁,也以年过而立,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所谓名利,不过过眼云烟。”
此时欧阳壬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看来这夏仕当真是看淡了,这就好,若是心中还有些念想,恐怕也会坏事,如此将其养在身边,当一个门客,却也不无好处。”
欧阳壬身边的人笑了笑,开口说道:“大人英明。”
顾绾自然不知道两人所说的话,只是觉得这夏仕当真是厉害,这一席话说的倒是让这赵寅松面上无光,哑口无言,只得愤而离场。
顾绾轻声问道:“先生当真是这样想的?”
夏仕苦笑:“我若是不这样想,又当如何?”
顾绾听完之后,顿时心中一颤,这夏仕当年乃是何等的风光,可是如今家破人亡,身残如此,若是不看开,却又能如何呢?
这诗会结束之后,顾绾便随夏仕离开了,他们回到家中,好生收拾了一番,待到出门的时候。却看见凌绝上身*,浑身是伤,身负荆条的跪在大门口。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