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倚鸾也知道自己失口了,但却故作轻松道:“大人你看,我连安枕阁的天牢都参观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呢?”
“公主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我只知道一点皮毛,而且都是自己瞎猜的,此时正好和大人求证一下我的猜测了,再说不是大人让我随便问的么?”风倚鸾想借着这次机会,把她想问的都问清楚。
霜夜挑眉回想了一下:“我可曾说过‘随便问’三个字?”
风倚鸾学着尘三斗的语气:“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霜夜犹豫了片刻才说:“因为禁空法阵消耗极大,所以圣上准许王族修炼,就是要拿他们的命魂和元神以及修为献祭法阵。”
“有没有用野修献祭过?”风倚鸾问。
“应该没有,圣上把王族和大臣送进法阵献祭,其一是因为可以节省灵石,其二是因为他想借此惩罚王族……听说,第一个被送进法阵献祭的人,便是先皇。这些事情都和野修无关。”
“哦……”风倚鸾也已知道,当年圣帝把先皇也就是他的生父送进禁空法阵祭阵,更多是为了报复,用这种不容于君父伦常的极端方式施以报复。
“那么……”她又问:“既然圣上归来是为了寻找冽蕊前辈,同时与上界皇仙对抗,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把整个大陆的人都变成魔修?”
霜夜愣了一下:“公主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风倚鸾说:“我觉得若换了别的人,很可能会这样做,因为如果整个大陆全都是魔修的话,就更方便和皇仙对抗了。当然我并不支持这样的做法,只是忽然想到了,想问问。”
霜夜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不过听说长使曾不止一次对圣上提过这样的想法,圣上始终没有点头。”
霜夜一边说着,打开了一个传送法阵:“时候不早了,圣上那边还有事要与公主说,便先回乐仪阁吧,公主不方便在皇宫内行走,我们直接用法阵过去。”
风倚鸾正要步入传送法阵,却停下了,说:“大人请等等。我还想再见一见南雾萝门的前掌门。”
“何事?”
“我需要他给我一件信物。”
霜夜立即猜到:“好证明你真的见过他,才好给你师父一个交待么?”
风倚鸾说:“并不是给我师父交待……对了,大人为何会知道我师父是南雾萝门的外门弟子?”
“因为圣上读取过你师父的记忆。”
“难怪呢……”
霜夜说:“那便再去一趟吧,公主请重新披上净灵披风。”
两人返回地下第六层,霜夜再次叩开了南雾萝前掌门的屋门。
前掌门依然双眼通红,不见瞳色。但对霜夜大人的要求,他非常配合,他取出了旧年的随身长剑,是在被抓捕时一并带来的,他摘下剑穗交给风倚鸾充当信物,又亲笔手书一纸,其中言明:“传南雾萝门掌门之位给门内幸存的弟子,任其复兴宗门”。
风倚鸾收了信物和传位书,又对霜夜说:“我还想见见这个门派的二长老。”也就是舞茵痕的亲传师父。
“这个容易。”霜夜便带着风倚鸾又来到另一座院落,见到了舞茵痕的师尊。
风倚鸾同样向二长老也索要了一件随身信物,并让他也写了一封亲笔书信给舞茵痕,在信中说明了“不思归”之意。
倒是二长老得知他的徒弟还活着时,多问了几句:“她们如今可还好?”
由于有霜夜在旁,风倚鸾不能多说,便只说:“我也只见过她们两次,都挺好。”
二长老说:“劝她们莫再思量复仇之事,昔日同门今已殊途,但却不必为敌。但愿彼此相忘,各自安好便罢,这也是道意。”
风倚鸾点头:“话和书信我都会带到。”
……
两人辞别了二长老,风倚鸾说:“好了,我可以随大人去见圣上了。圣上会不会向大人打听我都做了什么?”
霜夜说:“圣上肯定会问的,但我想,圣上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风倚鸾跟霜夜通过传送法阵回到了乐仪阁内,此时天已黑,圣帝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极目远望。
知道是霜夜和风倚鸾回来,圣帝没有回头,轻声自语道:“春已至,人界的春色总胜过魔界一等,柔风细雨,嫩叶枝头,千树繁花,无不美极,这大概也是朕不想毁掉此方世界的原因罢,不为任何人,只为这山河景致。”
他眼中看到的是夜色和星光,心中却装满了春日的繁花胜景。
又沉静了片刻,他才转过身,看向风倚鸾,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圣帝以为,风倚鸾会对天牢中的所见所闻提出许多质疑,或者干脆像她的娘亲揽芷一样,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谴责。
没想到的是,风倚鸾却先问出了那个方才霜夜没能回答的问题:“我听到圣上正在感叹这大陆的山河春意……我有一事不解,既然你把那么多野修都变为魔道了,那为什么不干脆把整个大陆的人都变成魔修?或者说,为何不把整个大陆都变成魔界?”
圣帝问:“你竟支持朕这样做?”
风倚鸾摇头:“不,我并不支持,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想问问。”
圣帝朗声笑道:“问得好。朕曾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终究没有这样做。其一,因为这片大陆上魔灵不足;其二,在朕的上一世,这片大陆就曾经历过群魔横行的盛景,然而这天下一旦尽为魔修的世界,反而会遭到上仙界的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