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个男孩儿……该多好。”
高琳华没有接话,她到底只是个女孩儿呢,谁让她醒来,还是那个自己。
不过,若她是个男孩儿,怕王氏是不会让她健康长大的吧?
这个时候,卢嬷嬷领着百合回来了,低声向高琳华禀告,“小姐,那年纪稍大的男人姓张,叫张大,和那妇人是一对夫妻,妇人怀里抱着的是他们两的孩子张狗儿,今年八岁,剩下一人是那张大的弟弟张二,几人一路从承德逃过来的。”
“承德?”高琳华惊呼,立马捂住了嘴巴,眼神里的震惊却是实实在在的。
蔡氏的眉头也蹙了起来,“高家那边没有递消息来,想必不是很严重,这家人怕是本身家里就比较艰难的,又有两个青壮,所以才早早离乡来京师讨口饭吃。”
高琳华抿着唇,并不觉得蔡氏说得对。
自古以来,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若非真的活不下去了,谁会离开?
高琳华抬头望着天,现在还没有到夏日,也就一个月左右未下雨,哪里就严重如斯了?
“小姐,我们府在承德是数一数二的,苦了哪家,也不会苦了高家的。”卢嬷嬷提醒到。
平头百姓怎么可能跟高门大户相比呢?如今的高老夫人和王氏,估计连承德出现灾情都不一定知道,毕竟,主持中馈的人是钱氏。
“等会儿派人往承德打探点消息吧,如果承德真的出了事情,我们也不能做那瞎的聋的。”
高琳华闻言,点点头,是要盯紧点了,承德那边绝对不能出幺蛾子。
“夫人、小姐,求你们把我们收下吧,我们吃的很少的,一天一碗饭就够!我们干活很得力的,什么都能做,啥苦都能吃!夫人小姐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求夫人小姐收下我们吧!”
突然,马车外传来大声的呼喊,语速又快又急,那声音里的迫切感,竟让人有些感同身受。
高琳华将帘子撩了个缝,眼睛对着望出去。
张二紧张的跪在地上,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马车的帘子,当那一只白嫩嫩、软乎乎的,好似棉花般的小手撩开帘子时,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之前那老嬷嬷上前来询问他们的时候,他激动的快要疯掉,真的是运气来了么,竟然有人家要收用下人,而且看上了他们!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他和大哥虽然年富力强,可是这京师的苦力活儿,大抵都已经被别人包圆了,他们这样的外来户,根本揽不到活。
两人大字不识一个,想找个正经活计就更难了,如今,他们几近断粮,找不到生计,真要活生生饿死了,尤其是嫂子侄儿,哪里受得了?
可是那老嬷嬷回到马车良久,也不见出来,张二好似从云端跌落到地狱!
但是他没有绝望,再也没有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糟了,他跪到马车前,只想求一条生路,只想让一家人活下去。
当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眼时,张二的心仿若停止了跳动,就那么呆愣愣的,那双眼,明明就是个孩子的,却那般的……沉寂。
高琳华看着跪着的张二,心里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这么冲动,正要点头,却见周围一群人冲了上来,将那张二挤到一旁,在马车前跪倒一片,一个个呼声抢地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渴望。
蔡氏也看见了这情形,脸沉了下去,声音带着怒意,“真是什么人都敢上杆子爬了!把他们都打开!”
后半句,则是对着带来的护卫说的。
因为要来的地方是西南巷,所以蔡氏带来的人也很多,这地方,最是混乱,多点人,才能震住场子。
高琳华对着蔡氏摇摇头,叫住了那些准备动手的护卫,“舅母,先等等。”
又转头看向卢嬷嬷,“嬷嬷,将这些人都吓走吧,本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再受了伤,怕是日子就更难熬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人虽身在京师繁华地,可过的日子,还不如穷山恶水呢!
本就是这样可恨又可怜的一群人,又何必去为难呢?
卢嬷嬷站出去,端出官家的身份,那群人虽还想求,可却不敢真的放肆,他们这样当然的人,在官员眼里,跟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一脚就能踩死。
等人群散去,高琳华看到张二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和他哥张大一起,将那妇人和小孩紧紧的护住,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刚刚的那一群人冲上去对付他们。
高琳华无声的叹息,对卢嬷嬷说道,“去跟那张二说,跟我们走吧。”
蔡氏没说什么,在高琳华之后,也随意点了些人,府里不差那几个口粮,可是灾年,多点人看家守院,却是很重要的。
张大张二一家人,根本身无余物,直接抱着孩子便跟上了马车,周围其他人瞧他们一家人,嫉妒的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进入范家的府邸,张二等人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漂亮的宅邸?
亭台楼阁,一步一景,要住在这样的地方,该多么幸福啊?
不过,到了高琳华的院子,他早已收回了视线,和张大一起跪在地上,连着怀里的孩子也一起跪了下来。
张大张二,还有那张大媳妇,都是老老实实的跪着,那孩子却是睁着一双眼睛,四处瞧着,眼里惊讶连连,被张二一下子将脑袋拍了下去。
“你们从承德来?承德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受灾了?灾情可严重?”
张二愣了愣,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