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我以为的遗忘,原来躺在你手上。我努力微笑坚强,筑成一道围墙,也抵不过夜里,最温柔的月光。”唱到最后一句,整个天都黑沉沉的,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有些人自发的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他们真的就这样听了一晚上的歌,第二天的黎明已经来到。
周南看着低下头一动不动的季业,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但是心里却擂鼓般心惊胆战,站了一夜的腿有些颤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向季业的方向跑过去的。这三五米的距离是他一生走过最漫长的路。
好不容易在外面找到三五束月季花打了个结变成爱心的样子,把花凑近鼻子边,嗅了一下。安图斯心满意足的笑了,小附庸一定会很喜欢的。但是很快他的笑意僵在脸上,心里像是被谁刺穿似的,疼的厉害。他僵硬的抬起头,发现月光正在慢慢消失,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紧紧抓住那些月光,但是那些微弱的光从他的指缝里,拳头间消散开来。
慢慢消失的不只是月光,还有骨血里那道连接他和小附庸的纽带,不是往常的那样断开。
季业亲手解开了那道纽带,他把自己的命还给了安图斯,自此他们两不相欠。
安图斯呆愣了半响,这三五秒的时间比他曾经度过的三五百年还要漫长。他抬起手指,时间瞬间停止,但是原本百试不爽的暂停时间,这一次却失效了!
周围的一切都停下了,张大着嘴叫卖的小贩,捧着花笑得很开心的女孩,飞舞的月季花瓣,甚至是那抓不住的月光……但是季业的生命还在流逝,他无法停下那该死的流逝的生命!
他在寻死!他就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自己吗?!该死的……安图斯的周身席卷起强大的气息,属于初代吸血鬼公爵的强大力量第一次出现在世间。他能让时间静止,能让空间撕裂,能让那些升起的黎明又变回黑暗,能让整个体育馆飘满月季花……唯独不能控制他!
只是瞬息不到的时间,安图斯已经从场外千里的地方到达舞台上。
柔和的灯光如同月光洒在他的头顶,场中央的椅子上他最喜欢的小附庸端坐着,低着头,如果不是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在流逝,安图斯不敢相信季业正在离去。
怎么会?他明明已经死了?!人怎么可能死去两次?!
安图斯的心里充满不解,但是更多的恐慌。他害怕,害怕如果季业离开这个世界,他不是生也不是死,是不是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了,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小附庸。
不敢惊动那像精灵般的少年,安图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如往常的搂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季业的脸色有些透明,他的嘴角还带着微笑,就像安图斯一直想看的那样。他的眼睛紧闭,像是沉睡在美梦里。
安图斯抱着季业,他不敢动作。强大的血统支撑着整个这一方世界都静止了,只是怀中的少年终于一丝气息也无,他试着将舌尖咬破,对着少年苍白的唇吻上去,但是少年这一次没有乖顺的咽下去。
安图斯心里的恐慌更大,像是巨大的黑影蔓延着。他冰凉的手遏住少年的脖颈,用尖锐的牙齿咬开一个伤口,想将强大的血脉灌进少年的喉咙,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但是少年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像一块冰,比自己的体温还要低。
他就像一个精致的标本,但是也仅仅只是标本。他再也不会鲜活过来,冲着自己嬉笑怒骂或是温柔告白。
安图斯的眼睛变得通红,他狠狠的咬在少年精致苍白的锁骨上,尖锐的獠牙上沾满的都是自己的血,原来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季业已经失去自己本来的骨血了,他只是安图斯灌入血液的一个玩物罢了。只是现在他连做个玩物也不行了。
流失了大量鲜血的安图斯再也无法控制这么多人的静止,他抱着季业在那些人类恢复意识之前消失在舞台上。最后他分明看见南哥奔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样子,震惊但更多的是紧张……因为他怀中的小附庸吧。
【系统,去下个世界吧。】季业的灵魂漂浮在月光里,就看着安图斯带着那具空有血脉的身体远去,看着震惊的周南,看着疑惑的台下万千观众……就让他不负责任一次吧,不告而别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去想离开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获取长生不死碎片一枚,请问奖励是否现在使用?】系统还是惯例的语音提示。
【留着吧,下一个世界不要这么窝囊就好。】季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月光吸引着越飘越高,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记得帮我把记忆清档,记着太多事好累。】
【开始传送,请宿主做好准备。】半空中季业好像听见有人在哼唱那些歌,他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