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历1894年11月12号的清晨,依然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随着气温的上升,满山朝阳的积雪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化,预示着这场过早的大雪不会像12月份的降雪那样,一下就一直滞留在来年的春季才会消融。
这已经是金州防御的第六天,而经过四天的紧张运送,大连湾军火库的军资,也已经被运走了接近一半。
清晨6时,停泊在湾口外大小山岛的日军舰群,开始有条不絮的升压起锚。
随即第二游击队驶向西方老偏岛海域,替换在那里警戒的日军第一游击队舰群。
7点整,在信号兵的传令下,扫雷分队缓缓进入大连湾,然后朝着各自的目标海域驶去。
7点45分,日军第一游击队到达大连湾口,随即驶入大连湾。
日军联合舰队的本队和附属舰群,也缓缓驶进大连湾。
在老龙岛,和尚岛炮台,所有的士兵都一脸肃然的严阵以待,静待着日军舰群驶入射程。
“兄弟们,给我瞄准了打,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负责和尚岛西炮台的肖立刚,大吼着说道:“昨儿何都统都已经说了,咱们所有的抚恤待遇都跟抗倭军一样;死了能有一个安稳的好去处,家里人也能衣食无忧的享福,而且还光荣,到了地府见了祖宗咱也不脸红,下辈子还能投一个好胎,——”
肖立刚来回扯着脖子吼道:“——这么美的事儿,还怕什么死!”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些词语贫乏的汉子,虽然依然畏惧死亡的阴影,不过想到万一死后家里父母亲人有所养,自己为朝廷大义杀倭夷而死,死后下辈子说不定能投一个好人家。
再加上现在谁要是当孬种,不但名声将来要臭透乡里,后面李搏虎那个杀神的刀子也不是弄着玩的,所以人人都是一脸疯狂的大吼。
何长缨的准大舅子江沐琛和潘金山两人,面面相觑的站在一起,嘴巴里苦得跟黄莲一样。
他们手里的士兵,已经被何长缨手下的参谋部,按着排为建制完全打乱,均分给大连湾的五个海岸炮台,而且还不让他们撤离险境,两人被强行分配到东炮台监军。
别说监军,现在两人看到大连湾口驶进来的舰群,都觉得双腿发软。
不是顾忌着李搏虎在半岛各处路口设立的稽查点,他们早就拔腿溜了。
听说赵怀业的本家侄子赵柳平,就是被这个魔头用枪打成了筛子。
此时正是枪打出头鸟的时候,他们可不想露头,被李搏虎屠了祭旗。
“麻痹,何长缨这个小王八蛋,他这是公报私仇!”
江沐琛气的满脸通红:“叔叔也正是糊涂,让这小子随意的整治咱们!”
潘金山无力的坐在一个水泥墩子上面,两眼失神的说道:“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听天由命自祈多福了。”
“日舰即将进入射程,各炮位就位准备,等候射击命令!”
看到日军军舰即将抵达最佳射程,原大连湾铭军炮台哨长祖国权,大吼起来。
祖国权他们八哨被划归连顺以后,这八哨除了周鼎臣两哨,其余都是多年的海防炮兵。
祖国权在率领士兵来运炮弹挣银子的时候,一路都被各部士兵和当地百姓鄙夷讥讽,作为一个有血有钢的男人,那里受得了这鸟气。
尤其是昨天下午,那重伤,牺牲的炮台士兵被抬到军火库边的野战医院。
这惨烈的战斗,震惊了所有来运送军火的士兵百姓,更让祖国权这些原属大连炮台的几哨炮兵们抬不起头。
从某种已义上来讲,这些英勇的士兵是再替他们抵御倭夷。
于是祖国权一声大吼:“谁愿意跟我一起去打倭夷!”
顿时就是群起呼应,到了今早,总共来了三百六十五名好汉。
这三百六十五名好汉,只有百余人属于原来的海防炮兵,其余都是旅顺诸军的热血士兵。
这一次,何长缨再次表现了他的蛮横和跋扈,直接把这三百余人放在老龙头炮台,合编成一营,叫做‘勇士营’。
并且对这些士兵编辑在册,等同于抗倭军的一切待遇。
“预备——”
在黄山炮台,看到日舰群已经驶到有效射程,程漠义高高的举起了右手,他忍不住要先发制人的提前开炮。
所有炮位的炮兵们,都是一脸的紧张,感觉心儿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面。
“放!”
程漠义猛然挥下手臂。
“放!”
各炮位的信号兵,都随即狠狠的挥下了手中的彩旗。
“轰——”
“轰——”
顿时,黄山炮台上面白雾弥漫,炮声震耳欲聋,十余枚各种口径的炙热弹丸,呼啸着射向海湾内的日军舰群。
一股股巨大的水柱在日军舰群四周蹿起,虽然声势惊人,然而结果让人失望。
“各炮位复位,装弹,瞄准!”
程漠义黝黑的脸上扭曲着大吼着:“瞄准,瞄准,瞄准射击!”
东洋联合舰队,桥立号旗舰。
昨天被喂了一嘴的污秽的伊东祐亨站在重新修补过的舰桥上,望着率先开火的黄山炮台,开始下达命令。
“命令,本队舰群及附属舰群进入7千米射程后,自由射击;松岛,西京丸,攻击和尚岛东炮台,严岛,八重山,攻击西炮台,桥立,千代田攻击中炮台。”
同时,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司令官坪井航三,也开始下达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