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无论是小海子村高坡举着望远镜的山县有朋,桂太郎,小川又次,井上光,大迫尚敏,黑田久孝,冢本胜嘉,佐藤正,矢吹秀一——。
还是北王庄村的立见尚文,友安冶延,上原勇作。
这些日军将佐们一个个都是看得脸色铁青,目瞪口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军的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军事行为,以小搏大,层层打击推进,整个战斗过程简洁利索而粗暴。
如同羚羊挂角,如同火中取栗。
却都被他们从容做到了这些奇迹,不能不让人瞠目结舌的叹为观止。
在战场上,居然还能这么玩?
整整3个炮兵联队的86门火炮,就这么成为一堆废铜烂铁!
“命令!”
山县有朋的脸上,此时如同万年冰冷坚硬的岩石一般,没有再露出一丝任何的神情。
“嗨!”
在小海子村头打麦场边的一个荒土坡上面,所有的日军将佐都是笔直立正,齐声大吼。
火山的熔岩,在每一个日军将佐的心脏血管内奔腾咆哮,几乎要喷薄而出,将要烧熔焚毁挡在面前的一切万物!
“命令各部立即停止休息,赶造登城梯,升火做饭;上午十一时发动全面进攻!”
山县有朋死死压制着心里如山一般的怒火,冷声说道:“此战,我不要一个俘虏,城内鸡犬不留!”
“杀光,烧光!”
日军第三师团长桂太郎中将,满脸横肉抖动,眼睛喷火的吼道:“让廊坊城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墓!”
“杀光,烧光!”
小荒坡上面的日军将佐们,都是齐声怒吼。
廊坊城北城墙。
“好汉,好汉!真是一群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酋首级的猛士!”
在城外的战斗开始以后,王文锦就闻讯带着一大批廊坊城的官吏跑到了北城墙观战。
在看到侦察连突袭战俘营,全歼所有日军,在看到侦察连和清军战俘拿着步枪棍棒,和日军3个增援中队血战。
在看到骑兵团在日军炮兵阵地的六道雷霆攻击,在看到在骑兵的掩护下,两千余步兵顺利返回廊坊城方向。
王文锦,侯柏林,万本华——,一群大清官吏,都是兴奋的大叫不止,个个如饮醇酒,摇头晃脑,击节赞叹。
在回奔的马群之中,骑兵团团长赵大棒槌突然驶离马群,折向纵马西进,在战马上面一个纵身下捞,把依然插在大地上面猎猎飞扬的‘虎’字旗拔出大地。
然后赵大棒槌双腿弹跳,在战马风驰电掣的奔驰中,笔直的站立在马背上面,双手高高的举着猩红的旗帜,奔向廊坊北城门。
“好!”
城墙上面一片大吼,尤其是王文锦,更是用手拍着城砖,以表达心中的喜悦。
“老徐,恭喜啊!你可得了一个好女婿。”
站在徐邦道身边的贾起胜,笑着朝着徐邦道说道:“真是一员难得的虎将!”
“赵团长最犀利的不在于他的勇猛和大胆,而在于眼光;他总能在敌军看似严密的布局里面,找到他们的漏洞,并且选择最合适的进攻手段,进行连贯致命的打击!”
一边的军事参谋阴文新少校,此时也想给他的好兄弟在何长缨,徐邦道面前加分,脸上露出满脸的佩服之色,大声的说道:
“在蓟州雪谷隐藏袭击,也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这么多的小路,赵团长断定日军的先遣中队会走那里,结果就是在那个雪谷全歼了所有的日军!”
听了阴文新的话,徐邦道笑得是更加的得意了。
何长缨此时头还有一些微微发晕,幸亏他喝得是低度酒(齐家才掺了水),不然他现在估计就得醉在地上。
他听了阴文新的话,就望向阴文新说道:“你把加入甘军之前的简历叙述一下。”
“大人,卑职——,”
阴文新被何长缨不怒而威的眼睛一看,又被一语点中了心里所藏的隐秘,心里就不禁有些发慌,双膝发软的就有些站不住。
然而阴文新眼睛的余光,看到何长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就立即反应过来了,也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于是阴文新死扛着笔直站立的平视着何长缨的眼睛,大声的说道:“报告总指挥,我在参加甘军以前当过土匪。”
城墙上面的众将领虽然均是微微诧异,然而依然是面带微笑,一脸的理解。
大清的官兵和土匪,历来不分家。
全国练军里面很多将领都是土匪出家,后来被朝廷招安,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给大清朝保家卫国的看门犬。
就像现在的鲁东,东北,不用想就知道,等到以后倭夷退兵,绝对是满山满地多如牛毛的土匪绺子。
这些土匪当然就是被日军击溃的士兵,三三两两呼啸成群的落草为寇,一边打家劫舍,一边等着朝廷的招安。
“但是之前——”
阴文新一咬牙继续说道:“部下曾是沙俄海参威人,沙俄在海参崴修建铁路人数极端缺乏,就故意的打击在远东生活着的中国人,动则投入大牢,然后强行当做苦力修筑铁路。部下不忿,就联合几十名工友,合力杀死了三十几个沙俄士兵和一个少尉,还有两个沙俄工程师,逃到了黑龙江,最后加入了一群流窜的土匪,从黑龙江沿着蒙古,跑到了陕西。”
城墙上的王文锦,侯柏林,听得瞪着阴文新直发呆,没想到这个黑瘦的高竹竿,居然还有如此‘光辉’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