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蓝玉棠裸露出的胸口上,淡淡地道:更何况,不用我动手你也跑不了的。
你所中的这个毒叫做寄生傀儡,这种毒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一旦植入体内,就会将你的体力和真力吸尽。
等到那个八卦骷髅图案遍布你的全身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漆黑的一团炭块,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啦。
所以,你要想不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我知道你不是凤凰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可是,我却相信你有现在还不能死的理由。
蓝玉棠像是给他说中了心事似的,脸色突然黯淡下去,努力地挤出一丝苦笑,道: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不能死。
栈里,快刀向方,红柳,一个在等着我拿解药回去救命,一个发誓要等我一辈子的女人。
我也已经答应他们一定要回去的,男人最注重的就是一诺千金,我不能失信于他们,这个你看到确实很透。
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望着那无尽的暮色,其中浮现出两个人的影子。
面色苍白,满是悲凉之意的索命青衣,一个纯净,透澈,端庄贤淑的女子,丁月华。
想起这两个影子,蓝玉棠的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而这个时候,他所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恐怕也就是苦笑了。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中实在有太多的无奈。
这个时候,他之所以会苦笑,大概是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时候,确实是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他虽然不怕死,可是,现在,他却又偏偏不能死。
因为他和索命青衣之间的那种比天高,比海深的误会还没有完全消除,他们之间的纠葛还没有完全解开。
即使他被人叫做背信弃义也好,叫做出卖朋友也好,甚至叫做卑鄙的小人也可,他都可以忍受。
可是,丁月华不能。
她原本是索命青衣的妻子。
她原本是他的大嫂,他的亲人。
他绝对不能让她蒙受着不白之冤遭受世人的白眼。
既然索命青衣在把她托付给他的时候是一个身世清白的丁月华,那么,他在把她还给他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是一个被人唾弃的**。
更绝对不能是一个垂死的病人。
所以,他一定要活下去。
也许,他活着并不是为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
现在,他只知道,外面还有一个朋友的命还等着他拿解药回去救,还有一个亲人的清白等着他去澄清。
所以,这个时候假如他真的死去的话,那么,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性命和他们的清白。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掉的话,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所以,他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他冲着那白脸绿衫的青年拱了拱手,道: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还有很多不可以死的理由,所以,我决定跟你回去复命。
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不自己将要去往什么地方,蓝玉棠搀扶着尚天香穿越无数的密林古树和荒冢,跟着那白脸绿衫青年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在那白脸绿衫青年的救护下,尚天香被那神秘人用傀儡生死线折断的左手手指已经被重新接上并包扎,虽然已经没有会残废的危险,可是,钻心的疼痛仍然让她觉得难受,脸上甚至失去了血色。
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四周的一切都完全笼罩在那无边的夜色之中,虽然荒冢中时有绿色的鬼火出现,可是,这样闪烁不定的鬼火不仅没有让他们觉得舒畅,甚至更有种说不出的冷暗。
他们只能在这完全被荒冢古树和鬼火湮没的夜色中像瞎子一般慢慢前行,越是往前走,他们的视力越是模糊。
倒是那绿衫白脸的青年,也不知道是轻车路熟,还是他的眼睛拥有猫一样可以夜能视物的能力,信步前行,没有一点儿困难。
但蓝玉棠和尚天香就不行了,他们不是被脚下的枯藤绊住了脚,就是被伸出来的树枝给勾住了衣服。
有好次他们甚至差点儿撞到树上和从荒冢中裸露出来的棺材上。
蓝玉棠本不是一个如此柔弱的人,以往,无论在多黯淡的夜色里,绝对不会不会出现看不见东西的情形的,可是,现在——
现在之所以如此不济,或许,只有一解释,那就是,隐藏在他们身上的那种“寄生傀儡”的蛊毒开始发作了。
虽然可以操纵他们意识的生死傀儡线已经被那位声音沉稳的自称极乐净土主宰的神秘人斩断了,可是,隐藏其中的蛊毒却仍然遗留体内。
从可以操纵他们意识上这一点来看,这种蛊毒绝对不同于一般的毒,既然可以操控他们的意识,那当然也可以毁灭他们的ròu_tǐ,就像是那五个乌衣傀儡一般,在瞬息之间变成一堆粉末,随风飞逝。
尽管其中的生死傀儡线已除,可是,残存其中的蛊毒却可以慢慢地腐蚀消磨他们的五官和神经。
随着蛊毒的扩散,他们的视力就会变得越来越模糊,而触觉和嗅觉也随着失灵,听力下降,触摸感减退乃至消失。
或许,等到他们的五官感完全消失之后,那么,他们的身体也将慢慢地发生变化,变成一堆粉末。
更何况,现在身上被绿色人面骷髅击中的部位的灼热感还在慢慢增强,他虽然没有时间查看身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