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这两天,其实还算是满得意的,说不上什么心想事成,但是多少还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设计在进行。
但是很快,有时候一些事情往往就突如其来的出现了。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往往不是用人力所能够转移的,太原王氏的老太爷,终究是没有能够撑过这个春夏之交,走了。
人体就像是机器一样,人老了,便都是这样,各部分的零件都有些磨损,虽然说勉力维持着,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往往季节交替的时候就是鬼门关,撑过去了,便可以多活半年或者是一年,而撑不过去,这样的一台机器,可能就因为某个零件罢工了,便整体衰败报废……
太原王氏的王老太爷也算是荣光了一世,没想到在临老的时候,却二度白发人送黑发人,先是王允在长安宫墻之上纵身一跃,后来便是王允之孙王黑在平阳莫名亡故,这样接连的打击,就算是一个身体康健的中年人都不一定可以承受,更何况一直以来身体都不是很好的王老太爷?
太原王氏的老太爷一走,王允的次子王景的病就更加的严重,强行撑过了王老太爷的头七之后,便是卧床不起,再也无法在家族当中处理家事。
不过斐潜并不是非常关心太原王氏,所谓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谁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挡这个时间巨人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巨人将自己和他人一点点的捻成飞灰……
但是却有人找了上来,宣称可以让斐潜兵不血刃,便可以掌握太原。
政事厅内,贾诩陪着斐潜坐在堂内处理政事,荀谌则是已经去巡视平阳周边了,此时此刻并不在城内。
荀谌作为征西将军府的东曹,负责官员的评定喝考核,责任也是重大,这一段时间跟着斐潜征讨,对于中层和基层的官吏就没有多少时间进行管控和评定,眼看夏天到来了,转眼就是秋天,按照惯例在秋季就必须做出一个初步的官吏考核情况,然后在第二年春季的时候进行最终评定升迁还是降级,因此这一段时间,荀谌也是忙得昏天暗地。
贾诩相对来说就好一些,跟着斐潜处理处理政务,对于他来说就跟玩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贾诩在对待这些政事的时候,怎么说呢,要是说不上心倒也不是,只不过似乎并没有把所有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其中,颇有一些后世那种六十分万岁的感觉……
“……嗯?赵子协?”贾诩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抬起头,颇感兴致的说道,“……蝉联三次殿论第一的赵商赵子协?”
斐潜看了一眼贾诩,说道:“文和亦知此人?”
贾诩呵呵笑了两声,点点头说道:“守山学宮殿论,蝉联三月均为冠,岂能不知?”
守山殿论,是斐潜为了调和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之间的学派矛盾而设立出来的,反正整个汉代,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都在纷争不已,给他们一个算是比较正式一些的平台,让他们正面的进行各种辩论,总是好过于私底下搞一些什么小动作。
但是要在这样的殿论取得冠首,却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学宮之内虽然说学子不少,但是饱学之士也有很多,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在清谈言语阐述辩论当中力压众人,不管是口才还是学识,自然都要是拔尖的才行。
而这个赵商,却能连续三次夺冠……
“……这个赵子协,欲以太原王氏为进身之阶?”斐潜将手中的拜谒递给了贾诩。
拜谒当中除了写明了赵商的身份之外,另外的一句话,就是写的可以帮助斐潜掌控太原的话语,贾诩看了,略微思索了一下,却笑了出来,轻轻的在拜谒上敲了敲,说道:“此人颇有蔡声子之意……”
蔡声子?
嗯?
斐潜略想了想,便说道:“能言善辩楚声子?”
贾诩点点头说道:“正是……”
嗯,蔡国蔡声子啊……
这倒是有点意思,斐潜便点点头,示意贾诩继续,然后便起身到了偏厅,去见一见这个被贾诩称之为“蔡声子”的赵商。
这个称呼,颇有几分意思,不过贾诩的意思恐怕估计多半是偏向于负面的……
偏厅之内。
“……依汝之言,”斐潜皱着眉头说道,“……王子隐之死,乃人为之?”
赵商伏首而道:“正是,昔日某也曾见过王子隐,见其身体康健,并无夭折之相,如何能短短数日之间便暴毙而亡?此间必有蹊跷,若细查之,定可寻得其破绽……若征西将军有意,某愿为前驱,为将军彻查此事,便可一来为将军平学宮之疑,二来亦可为将军定太原之心……”
原来赵商打得是这个主意。
斐潜微微低头,没有立刻回答。赵商说的倒是不错,也并没有表现出一副很迫切的模样,说的是为了斐潜,实际上却是为了他自己。
斐潜绝对相信,如果任用赵商的话,像什么王黑的死因,绝对会轻而易举的查清楚,甚至斐潜猜测,这个赵商说不定还知道一些特别的情况和信息,因此才说得如此肯定。而一旦赵商到了太原郡,为斐潜做出了这样的贡献之后,其必然也同样和太原王氏会多少结下了一段恩情,所以当斐潜需要一些人作为太原的代理,进行管理和协调太原士族的时候,赵商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最为合适的人选。
所以赵商言语之间根本就没有谈及他自己要什么样的官职,因为他知道,只要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