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放下兵刃,脱下甲袍,滚!都滚!”
喘息半响,赵温用马鞭一指在道旁的老弱残兵,怒声吼道,然后便打马往粟邑而去。明知道粟邑一穷二白,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因为粟邑便是堵住雕阴这个口子最好的地方,因此纵然是眼前的情形,赵温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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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在蜿蜒的山道上盘旋,浩浩荡荡的大军,似乎无穷无尽。
转过几个弯,眼看着在远处山头上显露出来的关隘身影,斐潜队列当中的兵卒也都不由得欢呼起来。
“雕阴,看!前面就是雕阴了!天啊,终于是要到了!”
“直娘贼,这爬上爬下的,总算是可以歇歇了!”
“什么也别说了,给俺来碗热汤比什么都强!”
“中!再生个火,将身上的这些衣袍好好烤一烤,然后睡上一觉,啧啧……”
兵卒兴高采烈的议论纷纷,大呼小叫的传都到了斐潜的耳旁。
斐潜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在斐潜身边的张济,有些怒了,直着脖子喊道:“你们这群瓜皮!你们啃凉饼子,难倒将军就不是了?将军都没说什么,你们叫个屁啊!都动作快些,步伐迈大点!别夹着腿,碎嘴的像个娘们!”
斐潜也说道:“大伙儿加把劲,到了雕阴便好好修整一下,热汤什么的肯定是有的!”
兵卒便哄然的应答一声,也是加快了脚步。
从平阳到雕阴,确实是山路难行,尤其是辎重车,稍微不慎,便会卡在山道的坑中,甚至会因为道路不平整导致倾翻,又是在这样的冬日之下,白昼又短,一天真的是行进不了多长的距离。
斐潜和张济张绣先行出发,而庞统和贾诩则是跟在后面,押送着辎重车慢慢跟进。要是斐潜这一只先头部队和辎重车一起走,别说五天的时间,就算是十五天二十天,也未必能够从平阳赶到雕阴……
但是冬日也有一个好处。
寒冷。
天气冷,吃食便不容易腐坏。
因此从平阳出发的斐潜这一只军队,根本就没有和普通的军队一样,而是有些像是胡人的军队,携带的不是辎重车,而是马匹牲口,并且大多数牲口上面的负重,也都是马匹的草料和豆料,至于人的吃食,都是由兵卒自己携带着。
少了辎重车拉后腿,行军的速度自然增加了不少。
再加上斐潜从去年开始储备的普通毛衣,也是帮助了不少。这样的毛衣虽然穿在身上难免扎得痒痒,但是对于向来在冬天只能考葛布衣袍和身体硬抗寒冷的兵卒来说,这样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前一段时间,张济在阴山之北,也是受了些小伤,身上也添了些大小伤口,但是对于大半生都在马背上的汉子来说,这些伤口倒像是勋章。
张济见已经是快到了雕阴,也是轻松了不少,说道:“将军,这一次,我们要拿下关中了吧?嘿嘿嘿,最好还能打到西凉去……”
斐潜笑着说道:“怎么了?想家了?”
张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想是想……不过……某在西凉,也是没家了……当年羌人作乱……”其实张济家,也是西凉武威的豪强,只不过在西羌作乱的大背景下,纵然是地方豪强,也是如同蝼蚁一般。
地方的士族豪强,也就是在当地能够作威作福,一旦离开了其掌控的地盘,也就立刻衰落了,就像是诸葛氏在琅琊也是当地望族,结果一离开,诸葛也就只能在自己下田耕作了。
西凉的豪强,其实也多半兼任马贼,除了防御之外,也会做一些劫掠的事情,因此大多数的西凉豪强都是一身武艺,也就是这个原因。
张济晃了晃脑袋,似乎要将一些不好的回忆甩到一边去,然后说道:“唉,让将军见笑了……”
斐潜哈哈一笑,说道:“无妨,苦难终有终了时,终有衣锦还乡的一天!到时候张氏又自然可以在西凉扬旗!只怕到时你反倒是舍不得关中也未可知!”
“哈哈哈!”张济大笑道,“这感情好!借将军吉言!”
张绣这个黑壮少年汉子,牛高马大的模样,披着重甲默不作声的跟在张济身后,听闻斐潜和张济的交谈,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在阴山战役之后,不仅是张济升官,就连张绣也升了个杂号都尉,唤做镇虏都尉,虽然只是都尉的级别,但是已经是可以制作自己的独特认旗了,这比起当年在董卓手下当然是风光了许多……
在外闯荡够了,便能够风风光光的回家乡去,享受家乡人投来的各种钦佩和羡慕的目光,便是在外漂泊的华夏汉人最大的梦想。
落叶归根的梦想,纵然是千百年来也都没有改过。
阴山战役,捞到了一个官职,这要是在关中再做上一场,好好攻伐下来,怎么说也能够在功绩簿上填上几笔……
想到这里,张绣也是有些按耐不住,看着斐潜和张济笑谈的热切,忍不住也凑了一句:“将军,这一次让我当先锋吧!”
张济回头看着张绣,嘿了一声,说道:“怎么了,和我抢不成?不行不行,你小子还嫩着……”
张绣分辩说道:“叔父!上次你还赞我说统兵不错,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不行了……”
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