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一进入征西境内的流民,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安置,别的不说,单单在吃食方面上,就已经是給得极厚了。甚至比起在冀州边境苦挨度冬的时侯还吃得多好上了许多,在棚屋发放的杂量粥,也是浓稠,一碗喝下肚子去,顿时浑身上下暖烫烫的舒坦,至少能顶得一两个时辰!
在冀州边境的时候,虽然有寨墙破屋挡风,可每天一家几口,说不定才有这样一碗粗粮填肚子,什么一天两顿,什么一人一碗,更是想都不用想,每日每夜的都是饿得眼睛都发绿,恨不得连地上的冻土都搓起来吃了!
更不必说还有多少穷苦的人家,连破屋都没有,同样也就是靠着挖地窝子出来栖身!
就是靠着这吃食上给的得厚了些,这么多流民才能在进入了征西境内挨下来。虽然还有一些在路上撑不住冻死的,可这些流民早就麻木了,在每一年的冬天的季节里,就算留在原本的家中,正常来说,十个人是起码要死一两个的,一些老弱甚至不为了拖累家里的年轻人,趁着自己还能走动,就半夜悄悄自己进了山!
现在还算是多全活了些……
对于征西,这些逃难的流民也感觉有些奇怪。至少和袁绍之间的关系,不用说是奇怪的了。不过却不关他们这些边地小老百姓的事情。他们所关切的,还是自家切身,能不能在这个世道多活几年。
入得征西境内以来,征西麾下派遣了不少的精壮兵卒直接进入了他们队伍当中,以为统领。有这些兵卒主持管理,也就少了许多流民队中惯常弱肉强食的事情。
虽然每日驱赶他们做这个或是做那个事情,也需要在白日内在雪地里面东奔西走,搭建棚屋或是挖掘地窝什么的,可是也都有些照应,每日分发下来的杂粮粥说多少就是多少,基本上没什么克扣的,也未曾掳掠流民队伍当中女子,因此约束得虽紧,还有时时刻刻都要遵守的什么所谓的“卫生条例”,但是这些流民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种时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更何况征西给吃给喝,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就是。
虽然这些流民未必懂得看这些征西兵卒究竟怎样的甲坚兵利,但是随随便便就能调配运输来一车车的粮草和各类物资,就已经足够证明征西是有多么的富庶了。
反正这些流民就算是在冀州幽州,也多半都是是依附着各处堡寨豪强求活,如今换一个明显比起之前的那些士族豪右更加厉害的征西将军斐潜依附,对于这些习惯了劳苦困顿的流民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早些来的流民当中,一部分比较精壮一些的已经收编往内迁移,而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后来的,以及不怎么适合继续长途跋涉的人员。
正因为如此,现在在上党太原左近设立的流民收纳之所,看起来还算秩序井然,没有什么骚乱。
张辽带着张绣,还有二十几名的亲卫,站在不远处一个山丘之上,凝神看着眼前一切,神色还算是满意。虽然天气着实有些冷,但是周遭亲卫却没有一个显出缩手缩脚的模样,在张辽身边站得笔直,就连身上的铁甲染上了风雪也不会多抖两下。
此时此刻,一名管着收容流民营地的军中司马正恭谨向张辽回禀:“启禀校尉,这些时日,新到了流民合计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夜间熬不住冻死了有四十七人,皆是老弱。每日每人给足两顿稠粥,还有些热汤供应。每个时辰都有兵马巡营,但凡有不法者,皆就地惩处!”
“约束得还算是不错!”张辽点了点头,说道,“好生看着,接下可能还有流民会来!虽说天寒地冻,时疫不易生发,但是该有的规矩一点都不能松懈!”
军司马拱手应下,然后退下不提。
张绣在张辽身侧,看见张辽神情多少有些落寞,不由得问道:“校尉,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张辽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微微呼出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只是听闻雁门一带也遭遇了雪灾……如今已经是十户九空了……”
张绣听了,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要怎么说。
“没事,某也就是偶然想起罢了……”张辽倒也没有伤怀多久,说道,“至少我们这里还算是不错!对了,前些时日来的那个……嗯,许攸许子远,现在还在壶关么?”
“呵呵……”说起这个许攸,张绣也忍不住发笑,笑了几声之后说道,“校尉,某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据说在驿馆之内,只见那些有带礼物来的,空手而来的一概不见!还有,真是眼都长了手,见不得什么好东西,听说前两日见到了贾使君的马车,竟是觉得好,然后也厚着脸皮生生要了去!”
“哈哈哈哈……”张辽也是大笑,然后一边拨转马头,一边说道,“若是袁大将军麾下皆为这样的人物,我们也就放心许多了!不过也不能小看了这个许攸许子远,或是用的轻敌之计!而且这个家伙,在壶关流连不去,据贾使君说,其手下每日借着各种由头在壶关周边转悠,多半也是在查勘地形和我等军备情况!”
张绣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的说道:“某还以为这个人就是个贪财之辈呢!不过我们现在都在外面,这家伙就算是在壶关周边怎么看,也是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