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呼厨泉大怒,转身盯着大长老吼道,“是谁?这个单于就是我的!我的!还有谁能比我更适合?!还有谁?”
话音还未落下,呼厨泉就听到身后有人嗤笑了一声,然后就被人一脚踹在了后腰上,站立不稳趴倒在地,再想着挣扎起来的时候,却被须卜迭尔斤踩踏在了后背上,原先脱困的时候受伤地方还未完全结痂,顿时崩裂开来,鲜血淋漓,带给呼厨泉一阵钻心的疼痛,大叫着爬不起来。
“废物!”须卜迭尔斤根本没有用眼去看呼厨泉,而是一脚踩着呼厨泉,一边盯着大长老,说道,“这个时候才想起了我?苦事累事我上,然后好处没半点?”
“取刀来!”
大长老也是杀伐果断的人,立刻咬着牙吩咐道,接过了刀,二话不说便走到了须卜迭尔斤的面前,两人间隔不到一米,明晃晃的刀锋闪烁着寒芒。
须卜迭尔斤微微眯起眼,盯着大长老的一举一动。
大长老脸颊上的肌肉跳了几下,扯动遍布皱纹的松弛的面皮也在风中震荡着,旋即扬起战刀,一刀砍在了被须卜迭尔斤踩着的呼厨泉的脖颈上!
鲜血横飞!
须卜迭尔斤睁大了眼,后退了小半步。
大概是因为年老,或是呼厨泉的后颈骨太硬,又或是没砍在骨节上,大长老一刀下去,只是砍进去一小半,没能立刻砍死,呼厨泉大叫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竟然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在地上蹦跶了起来!
“来人!杀了他!”大长老用鲜血淋漓的战刀一指呼厨泉,然后也不看被围攻的呼厨泉,而是盯着须卜迭尔斤,调转战刀,在自己脸颊上拉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说道,“我向长生天发誓!救回我儿子!你就是单于!”
暂且不管大长老和须卜迭尔斤两个人,一会儿认为长生天不顶事,一会儿又拿长生天做见证人,只说在匈奴王庭远处的一个小小的丘陵之上,一行彪悍的人马,正在修整。
当先一名骑将,立马横枪于草坡丘陵的顶端,身后的玄红色披风在风中扬起,身材高大,手长脚长,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不苟言笑,正是赵云。追杀了一夜的征西骑兵正兴高采烈的在草坡之下修整,谈笑之间似乎还在议论着昨夜的情形,似乎人人都轻松得很,并没有多少压力的感觉,就像是来王庭旅游一般。
赵云缓缓的转动着视线,查看着四周的情况,手中的长枪红樱似乎是吸满了鲜血,有些懒洋洋的耷拉着在枪头上,似乎也正在休息一般,等待着下一场的饱餐。
一汉顶五胡。
除了在铁器等各项技术的优势领先之外,这个潜藏在汉人心中的精气神,在汉武帝穷兵黩武之后,才算是初步竖立,然后在其后的汉昭皇帝,宣皇帝持续的推动之下,将威胁了华夏近百年的匈奴彻底的打倒在地之后,华夏人对待周边游牧民族的心理优势才算是完全建立起来,直至五胡乱华……
赵云和手下的征西兵卒一样,对于昨夜的大胜,多少还是在意料之中,并没有给赵云带来多兴奋的感觉,而让赵云觉得惊讶和深思的,是在夜间的那几声惊天的爆响。
虽然火药这个东西,赵云并非第一次见到,但是从龚浚等人设置和使用上,赵云却能察觉得到似乎一点点的在进步。几乎相差不多的爆炸时间,说明了在龚浚等人手中还保留着不为人知的相互沟通的工具,还有可以确定时间长短的方式。
而这些东西,在战场之上,就能有更多的变化,带来更多的使用方式,甚至……
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场的走向!
如果没有昨夜的火药,赵云的突袭固然大体上也是会取得胜利,但是绝对不会如此的轻松。在巨大的响动惊扰之下,匈奴前部就跟无头苍蝇一般,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而这样的战争利器,若是不仅仅用在胡人身上……
在赵云的脑海当中,构建出一个个的场景,而在许多场景当中,赵云扪心自问,若是夜间突然遭遇到了昨夜那样的袭击,除非主将早有准备,就算是再加上有营寨防护,估计也是一场惨剧,惊慌失措的兵卒必然无法在第一时间进行抵抗,而失去了先手之后,一步赶不上,便是步步赶不上,失败就在滚雪球般的恶化之下,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防御这种手段?赵云低低的唔了一声,觉得很难。
龚浚和其下斥候的身手,自然是比不过赵云,但是比起一般的兵卒来说,又好上了不少,更何况赵云也不可能带着卫队天天在营地外巡逻,所以一旦毫无准备,就根本防御不了,除非早有准备,预先在营寨之内挖掘陷阱……
嗯,这个倒是可以,但是又有谁闲着没事天天在自家营地里面挖陷阱玩,就准备等着坑人一波?
伴随着马蹄声声,一杆三色旗帜扬起在远处,然后转眼之间就逼近了这里,赵云眯缝着眼看了看,拍马下了草坡,迎了过去。
“主公!”赵云在马背上拱了拱手,流水般的数字就说了出来,仿佛照着念一样,一点磕都没有,“昨夜之战,斩首级二百七十三,缴获战马一百八十九,俘虏七十九人,缴获刀二百零二十,枪一百三十四,器械物资等另算……我方折损三十四人,不治者十八,轻伤者十六……”
斐潜点了点头,赵云一夜突袭八百人左右的匈奴营地,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算是不错了。冷兵器战争就是这样,别被电影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