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和曹仁对视一眼,拱手应答道:“谨遵陛下之愿。”然后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朝会就平淡无奇了,在结束了朝会之后,刘协回到了后殿,一个人思索了良久,然后朝着小黄门招了招手说道:“去请荀黄门来一趟……”
荀黄门,就是黄门侍郎荀攸。秦汉时,宫门多油漆成黄色,故称黄门,东汉始设为专官,或称之给事黄门侍郎。黄门侍郎与小黄门、黄门令、黄门署长、中黄门仆射这些官职不同,黄门侍郎是官职,由士人子弟充当,是属于尚书台的侍郎,而小黄门、黄门令、黄门署长、中黄门仆射等等则是宦者,是中宫的官职。
荀攸一路从雒阳至长安,又从长安至此地,都是一路跟随,刘协自然也是觉得会比较亲近一些,此外今天朝会之上荀彧提出要迁都的意思,荀攸作为荀家的人,想必也很有可能会知道一些背后的故事。
荀攸很快的就来了,似乎是早有准备的模样,和刘协见了礼之后,便说道:“陛下召臣前来,可是为了迁都之故?”
“正是!”刘协也是开门见山的说道,“荀爱卿忠心社稷,朕深知,不过这迁都……未免事发突然……公达可知其故?”
荀攸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可知为何讨伐后将军?”
刘协愕然,这个和迁都有关联么?讨伐后将军袁术,难道不是因为后将军袁术在寿春有僭越之举么,怎么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愿闻其详……”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但是刘协依旧表示愿意唠一个五铢钱的嗑。
“后将军……”荀攸低声说道,“不满陛下,其实后将军并无僭越之举……”
刘协瞪大眼珠,惊讶的说道:“什么?如此岂不是冤……”
“倒也未必。其实后将军早有僭越之心……”荀攸不紧不慢的说道,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陛下可知党锢之祸?”
刘协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双眼有些蒙圈,这怎么又和党锢扯上关系了?方才难倒不是在将僭越不僭越的么,怎么现在又跳到了党锢这个事情上?
荀攸看了一眼刘协,猜测刘协估计没有能够体会到其中的要害,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昔日党锢之祸,冀豫二州最盛……”
“哦……”刘协点点头,但是实际上还是属于完全茫然的状态。党锢之祸么,他老爹干的事情,刘协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前前后后持续了进二十年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士族子弟因此而被捕入狱,也有大量的士族被“锢”,也就是不得为官。
二十年啊,可以说至少两三代人都深受其害,而作为支持光武帝刘秀起家的冀州豫州两地,又是受党锢影响最重的地方,没办法,这两个地方的士族最多,基数最大,自然深受其害。
荀攸继续解释道:“陛下,大将军、后将军为何能在冀豫之地如鱼得水?皆因党人之故也……”荀攸看了看刘协,这样说能明白么?
“哦……”刘协点点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没有冀州豫州的士族支持,袁绍袁术根本浪不起来,但问题是,这个和僭越、迁都有什么关系?
荀攸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大将军之前,有立幽州牧为帝之意。”
“朕听闻……”刘协皱了皱眉头,说道,“后将军反对此事……”
荀攸笑而不答。
刘协思索片刻,恍然,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袁氏早有谋逆之心……”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袁术反对刘虞,并非真的维护刘协,而仅仅是反对袁绍而已。
“爱卿所说,冀豫党人……党锢之事……”刘协沉吟片刻,还是没能想明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又与迁都有何关联?”
“许地,上古尧舜之时,曾有高士许由,牧耕于刺,洗耳于颍水之滨……”荀攸将今日朝堂之上曹仁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迁都于许,一来可表朝廷有洗涤向新之意,二来也可稳豫州党人之心……”当然,还有第三个方面的原因,只不过荀攸觉得没有必要和刘协讲清楚。
一个国家的首都,向来就是最为重要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像游牧民族一样,任性的想到哪里就到哪里,结果导致大臣想要报备最紧急的事情的时候,竟然找不到皇帝……
因此迁都许县,是曹操和很多人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自然也包括荀攸在内,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知会刘协而已,同时也为了不让刘协能够配合,荀攸也早就准备好了要跟刘协解释沟通一下。
党锢之祸,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引发了黄巾之乱,而是因为这个事情导致了几乎天下士族都开始排斥皇室,开始觉得汉灵帝这个老小子他娘的干的不是人事,从而引发了政治阶层的不稳固,在董卓这个外因的引诱之下,饱受了近二十年的党锢之害的党人,忽然觉得把持,甚至是推翻,另立皇帝,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看到董卓大兄弟做得那么的溜么?
于是乎在一片999的呼喝声当中,党人开始寻求在政治上的领导者,董卓的暴脾气和很差的出身,最终导致了士族党人的集体背叛,而声誉较好的袁绍,则是利用在党锢时期竖立起来的名声,成功的继承了这些党人的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