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恕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竹筒,拔开了塞子,咕嘟嘟喝了两口,辛辣的高度酒沿着喉咙窜下去一条火线,顿时被寒风吹得有些降低了流速的血液也似乎恢复了正常。蒙恕哈出一口气,酒香四溢,压低了声音吩咐道:“都叫起来,活动一下,捕猎的时间到了!”
等蒙恕等人摸到了藜麦往利的侧翼的时候,正是寅时初刻。
这几乎就是一天当中最为寒冷的时刻,也是最为黑暗的时间,羌人都缩在避风的地方,用仅存的御寒之物抵挡着风雪,相互偎依着来保暖,为作为最外层的人员,往往只能挨上一个时辰,就必须拖回到中间的区域恢复一下,否则等天明起来的时候,这些在外层挡风雪的,就基本上可以成为冰雕了。
羌人临时修整的山谷很长,所以羌人分布得也很分散,藜麦往利的重点防备都放在了后方,羌人也根本没有想到蒙恕等人会出现在侧翼,所以当这些羌人缩在地窝子或是石头背后的苦苦等着天明的时候,蒙恕带着人就已经借着黑夜的掩护,渐渐的摸了上来的时候,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并没有引起这些精疲力尽的羌人的注意。
蒙恕左右看了看,发现了自己的手下基本已经就位,便加快了速度往前奔去。而这个时候的羌人大多数还蜷缩着,在做着吃喝的美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当第一声的惨叫声划破了夜间的寂静的时候,被病痛折磨得几乎是无法入眠的藜麦往利猛然间惊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侧耳静听。
虽然羌人没有设立营地,但是藜麦往利多少还是有帐篷的,几名护卫也跟着藜麦往利住在帐篷之内。
藜麦往利的护卫还没有完全从睡眠当中清醒,虽然被藜麦往利带动得也站立了起来,但是一时之间没能够反应得过来……
“来了……他们又来了……”藜麦往利喃喃的说道,似乎从空气当中闻到了些不祥的味道。
又是一声的惨叫,混杂在呼啸的夜风当中,若有若无。
“什么来了?”护卫还有些迷糊。
“敌……咳咳……”藜麦往利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旋即不知道是气息的原因还是身体本身病痛的原因,剧烈的咳嗽了好几下,看见护卫依旧有些迷糊,不由得大怒,抓起一旁的马鞭,抽在了护卫的身上,“咳咳……敌袭……敌袭!汉人来了!来了!快!吹号集结!”
藜麦往利病得手足酸软,虽然抽在护卫身上,但是力气并不大,护卫皮糙肉厚的再加上有皮袍也不觉得有多疼,只是起初还觉得有些被抽得莫名其妙,低下头刚准备给藜麦往利赔礼道歉,却猛然间听到敌袭、汉人等字样,顿时瞪大了眼珠,然后本能的冲出了帐篷,往远处一看,见到黑夜当中影影绰绰的人影的时候,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抄起身侧的号角,用力的吹了起来……
“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在山谷当中来回盘旋,终于是将疲惫不堪的羌人们从睡梦当中唤醒。但是醒了归醒了,大多数的羌人仍然是照不到方向,根本不知道汉人究竟从哪里来,自己又要做一些什么。
藜麦往利气喘吁吁的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看着慌乱的羌人,虽然已经开始有羌人往这里集结了,但是藜麦往利的心依旧不停的向下沉。
藜麦往利为了仿制汉人的偷袭,甚至集中了所有的仅存的捕兽夹子和套子,让人埋在了后路上,一方面可以做些预警防备,也可以杀伤闯进来的人员,另外一方面就算是没有等到汉人,说不准还能套中些夜间活动的野物,多少补充一些血食。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蒙恕等人竟然在自己的侧前方出现了……
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方向?
藜麦往利虽然想不通,但是他也看的清楚这些汉人的精锐和彪悍,见羌人已经示警,便也放开了手脚,大开大合的冲杀着,如虎入羊群一般。
“马!战马!我们的战马!”藜麦往利忽然一个激灵,嗷的叫了一声,嗓门都有些劈裂了,“快!我们的马!”
为了保护仅存不多的战马,羌人将战马集中在了山谷的中间位置,用以避风和保暖,让战马可以比较安全的度过寒冷的夜晚,但是从侧翼杀出的汉人,似乎就是冲着这些战马杀过来的……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战马再次照到重创,这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藜麦往利越想越怕,不顾自己的病体,青筋暴露,大声吼叫着:“所有人,快!立刻拿上武器,去保护马!我们的战马!”
正在藜麦往利身边集结起来的羌人猛然间才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也顾不得再整理什么阵型,穿戴什么盔甲,手里抓到什么武器便是什么武器,甚至有些人一时间找不到兵刃,两手空空的也被人流挟带着,迎着蒙恕等人而来。
“锋矢!破敌!驱马!”
蒙恕一边砍杀,一边看着赶来救援的羌人,心中对于藜麦往利的反应速度,还是暗自赞叹了一声。蒙恕这一次的目标便是羌人的这些战马。这些战马就像是羌人的辎重,属于羌人最痛,最为薄弱的要害部位!
蒙恕身上留着老秦人的血液,在战场之上,自然就是直杀对方的要害,丝毫不留手,因为这才是老秦人对于对手的一种尊重。
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