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蹋顿兴冲冲的追杀着一部分乌桓人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示警的号角声响彻了夜空,凄凉,慌乱且急促。
在目光所能及的远处,点点的火光散开了一条线,就像是一面张开的大网,携带者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兜头扑了过来!
蹋顿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支这么庞大的骑兵大军,他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神经质地高声狂叫起来:“阻击……,上前阻击……”
蹋顿的人马正在一边追杀,一边收捡着路上遗留下来得各种物资,有的在马上,有的则是在马下,听到了号角之声骤然响起的时候,有动作快的士兵已经跳上马了,但随即发现自己的武器还落在地上没带,有的士兵还在抱着一堆各种东西,懵懵懂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战马奔驰起来的速度很快,这一块土地又非常平坦,当整个的视线之内充满了跳跃的火光的时候,纵然蹋顿不停的叫着喊着,像是疯子一样的拼命挥动着手臂,但是没有多少人能够静下心来听他的,原本追击而显得散乱的队列,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汇集起来,形成对狂的阵型。
“突袭!敌人的突袭!”
更多的人慌乱的叫喊了起来,此时此刻,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到了不属于自家队列的轰鸣声,还有周边杂乱无章的叫喊声,混杂在一处,震得耳膜都生疼。
在跳跃的火光之中,一杆三色旗帜跃然而出,它在夜色之中猎猎狂舞,耀眼醒目!
“这不可能!”蹋顿大吼道,“这里怎么可能有汉人!”
在这一个瞬间,恐惧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伴随着这一杆旗帜的出现,扎透了他的身体,他的内心,噗呲一声,之前的疯狂的气势全消,额头之上冷汗顿时滚滚而下。
“汉人!”有人大声尖叫着,更是增加了三分的混乱和惊恐,“那是三个颜色的汉人!”
激昂的牛角号声响彻夜空。
三色旗帜之下,铁骑在狂奔,在加速,在吼叫。
整个的骑兵以张绣一部为尖锋,赵云为中军,楼班和难楼等乌桓人为两翼,像是一只巨大的凤凰一样,带着火光熊熊,张开了双翼,呼啸着,奔杀而来!
速度,骑兵最为关键的,就是速度。
几乎所有的骑兵,不管是赵云张绣统领的汉人骑军,还是楼班难楼两人带着的乌桓骑兵,都不约而同的将身体趴伏在马背上,身躯随着战马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好象本来就是战马的一部分……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雷霆轰鸣!
蹋顿不相信扑杀而来的骑兵规模有这么大,有这么多,按照火光散开的面积来算,至少要有三四万的骑兵规模,再怎样也不可能有这么的多!
所以如果能够集中兵力,从左翼或是右翼选择一个方向进行反冲锋,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冲出这个包围圈,甚至可以撕开对方的阵型,击溃对手……
蹋顿认为,他手下有八千人,后面还有苏仆延的五千人,还有鲜卑跟着过来的三千多人,在局部上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然而等蹋顿回头一看,顿时连肺都快气得炸裂开来!
原本跟在蹋顿后面的鲜卑一部,已经开始准备转向脱离了,这些在草原上厮杀长大的鲜卑骑兵,都不用等到具体兵卒接触,只是凭借经验,就能大体上推算出兵力战力优劣,现在这样的没有阵型,甚至发生了混乱的局面之下,最为明智的办法自然事有多远跑多远。
反正这一次鲜卑人他们是跟着乌桓人来捡便宜的,可不是为了乌桓人要卖命的……
鲜卑人的举动,直接就导致蹋顿的乌桓人更加没有了信心,有些人甚至也跟着鲜卑人开始了转向,能不能逃走另说,反正现在只要能跑得过一些自己人就行了。
“不!不!”蹋顿痛苦得狂吼,“回来!回来!战斗!我们要战斗!”
有便宜好捡的时候自然很多人会举臂高呼要战斗,要跟随蹋顿,仿佛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不回头一般,但是在见到真刀真枪死神来临的时候真正还站在蹋顿身边的,也只有蹋顿的护卫,蹋顿的族人而已……
其余的人么,就算是听见了蹋顿的号令,依旧是充耳不闻的往后跑,反正这么多人都跑了,就算是以后蹋顿要追查责任,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再说了,这以后还有没有蹋顿,看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好说呢……
“呼……啊罗罗……”
这是乌桓的骑兵在呼喝着。
“快!快!捅沟子咧!”
这是张绣带着手下在高声咆哮着。
原本追杀跟着最近的那一批蹋顿兵卒,首当其冲的就成为了战马和刀锋之下的第一批祭品,不是被当场撞飞,就是被砍杀而亡,还有些倒霉的家伙,躲过了战马的冲撞,却没躲过后续纷乱的马蹄,被活活踏进了大地之中……
蹋顿对着狼狈逃窜的士兵们不停地高声狂呼着:“冲上去,随我冲上去……”
然而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大家往后跑得更快了。
上万匹奔腾的战马,就在眼前,上万件染血的刀枪,都在飞舞,不跑,那是不是找死么?
张绣看见了蹋顿的大纛,扬起长枪一指:“跟着窝!捅沟子切!”一枪挑飞一旁碍事的倒霉蹋顿小兵,便朝着蹋顿的大纛奋勇向前突杀。
蹋顿见到了张绣扑杀而来,或许是觉得张绣年轻,又或是觉得如果先挡住了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