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芷只叫扶瑄这一吻惊在原地,半长着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放勋那眼中明显燃着火,只撩得他通身觉着滚烫火热,可他到底安奈住了,未轻举妄动,但那冰冷冷的神色已叫这偏房内空气几乎凝结了。
不知说扶瑄蠢钝好,还是说他浪漫好。
初梦那面色涨红如炭。亲吻是极私人之举,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偏又当着另两名对她颇是喜爱的公子面前,可偏偏她身子叫扶瑄紧紧搂住,无法动弹。
扶瑄那吻如报复般的炙热。
他一手揽住初梦的腰,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初梦想逃,却又叫扶瑄另一臂托住她脑后,牢牢将她的薄唇按在自己温热的唇上。扶瑄极是动情,托着初梦的那只手掌微微颤动着,那目秀清灵的眸子此刻紧紧闭上,只见眼底那纤长睫毛不住地跃动着,如轻轻抖翅之蝶。
初梦那般内敛之人,自然不适如此情境下的吻。她极力挣脱,却叫扶瑄如宣誓主权似的反而吻得更热烈。他以唇探索着她的温热,两瓣唇细细摩挲着她幼嫩光滑的唇瓣,情到浓时以齿轻轻咬动着她的唇,慢慢吮吸,慢慢用舌探索着她隐秘花园。
初梦一下睁大了眸子,目光中满是惊慌与羞涩。
“闭上眼。”扶瑄肃声令道。
扶瑄欲行探进,初梦挣扎得更激烈。放勋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扯过初梦的臂将她护在身后。
“谢扶瑄!”放勋那张脸只铁青如剑,却又不知用何措辞一舒他心中愤懑,“你莫以为你是她家主公子便可为所欲为!”
“初梦是我的。”扶瑄冷冷道,“如何也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初梦那面色赤红如霞,自上而下染红了耳廓与雪白的脖颈。
“谢扶瑄,你只胜在有此长公子的身份。”
“好了好了。”蓖芷忙介入二人之间,那剑拔弩张之势直叫屋内众人透不过气,“前时不是应承我不闹了么,怎又闹起来了。这话传出去只叫外人笑话我们王谢世家,放勋你也是,虽你通州王家是琅琊王氏的旁系支脉,但终究是琅琊王氏大家中人,你二人闹起来,争个两败俱伤,只叫司马锡那老贼渔翁得利。你们倒是满意了?”
放勋未反驳,只黯黯不语。
“谢扶瑄,你是这乌衣巷内人,放勋到底是远道来客,你先与他致歉!”
扶瑄闷声不语,那面色亦是铁青,只将目光瞥向另一处。
“这些气量也无?”蓖芷嚷声,“可是你先动手的!”
“罢了,不必了。”放勋道,“即便他向我致歉,我亦不会接受的。自他挥拳的那一刻起,我二人儿时昔日的情谊便算终了了。”
“放勋,你也需向扶瑄致歉!人家本是一对璧人自己之事,你跟着一道瞎搀和,只叫这事愈发乱了……”蓖芷候了良久,见二人皆无回应,那气氛一时间凝滞极了,便道,“放勋,此地终究是人家姑娘的闺阁,你一大公子,又与非她亲属家主,如此孤男寡女过来终究不妥,你先回去罢。”
放勋冷目瞪了一眼扶瑄,又凝了一眼一旁的初梦。他只怜惜她,便道:“那我走了。”
蓖芷总算是松了口气,笑道:“好好好,我送你。”说罢便揽着放勋的肩往外头赶去。
放勋行了几步,忽又停下,回眸朝扶瑄狠狠望了一眼,那眼神冷漠而冰凉,唇角却带着诡异笑意,似说着他未是退让,只是顾及着初梦情面,初梦他保了,若他待她不好,他随时便会回来喧宾夺主。
公子们皆是年轻气盛。扶瑄自是当仁不让,回他那眼神坚硬,冷淡,而泛着灼灼青光。
放勋与蓖芷的背影隐没在滂泼大雨中,二人未打伞,放勋倒也欣然,只叫这清洌洌的雨浇一浇滚烫的心才好。那大门敞开着,雨丝密密斜织入内,如一张细柔的而湿沥沥的网,蒙在屋内二人心头。
扶瑄忽然紧紧抱住了初梦,眼中有些碎晶星星点点:“初梦,不要离开我。”
扶瑄伏在初梦肩头,低低嗅着她的发香,那云丝发髾有着淡淡扶瑄身上广藿香的气息。与前时强势的吻不同,扶瑄此刻却是无助而慌张,犹如犯了错将被父亲罚走心爱之物的幼童。
初梦倚靠在扶瑄身上,淡淡笑了,心中只道:“傻瓜。”
前时放勋只见初梦伤心黯然,一查缘由,知晓扶瑄故作与龙葵亲近来气恼初梦,便心中猜到了七八分。
初梦不再是从前的初梦了,她已心中有计,自己看中的,当仁不让。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扶瑄既是故作亲近龙葵来惹她醋,她只叫扶瑄知道,如此醋意是何滋味。
放勋可读懂她的心思,只心照不宣,虽心中极是挣扎,但却仍愿帮她。她的笑靥便是他的雨过天晴。
可实际与扶瑄大吵时,放勋自己也未料到,竟当真调拨起他心中那股怒火,愈说愈气,愈气愈恼,不可控制。那些本该说的说了,有些不该说的真心话亦说了。他自然是希望初梦幸福的,虽她心中之人并非自己。
“初梦,我们好好的,不闹了好不好。”扶瑄道,“我知你心里有郁结,无论如何,我谢扶瑄都是钟爱的。我钟爱的是你,一个有喜怒哀乐的真实的你,你前时为云澄复仇,我全然理解了你的难处,前时是我不好,未替你着想,今后你做什么,我皆是赞成,好不好?”
“傻瓜。”初梦轻声道。
“我谢扶瑄对天起誓,今生只钟意初梦一人,至死不渝。”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