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你看见悛心了吗?”
“悛心姐?刚才好像出去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云菓颦眉,“抱歉失陪一下,我去找找她。陆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就跟府主商量吧。”
“好的,多谢云小兄弟。”
云菓抱拳示意,也不耽搁,立马往贯月槎上储存间走去,如果记得不错,之前从树人那里换来的火林芝统统都存放在那里。贯月槎龙族民风淳朴,而槎上之人不是亲朋就是好友,故而储存间一向看守松懈。此时龙玥漱石龙媛等人又统统聚集在陆行风这边,现在下手,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云菓越想越急,云悛心是魔教妖女出身,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也不知道她骨子里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况且流落到这十洲三岛之中,容颜老去寿岁将近,对于任何人可能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现在陆行风故事里长生药的消息不期而至,并且两味原材料全在这艘贯月槎上,假如换位思考,云菓虽然不会动手,但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犹且如此,那么云悛心呢?从前心狠手辣借化血老人淫威逞凶的妖女,会不会把风生兽的性命放在心上?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人唾弃的傻事?
往事如烟,过去也就过去了,但若是在康庄大道上掉头转反,岂不是世间最傻最笨最无奈却又可恨的人?
正这般想着,少年行径转角,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云悛心。二人吃痛各退一步,云菓定睛看去,云悛心正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些水果,还有的被碰到了地上。
“真是的,公子急急忙忙的这是要上哪去?”云悛心嘟嘴,“我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你赔我?”
“你...你干嘛去了?”
“没长眼睛呀,我看陆大叔说了那么久肯定口干舌燥,大伙儿也傻愣愣的在那站着,就寻思着弄点瓜果给大家解渴充饥啰。”云悛心咯咯脆笑:“怎么,才一会儿没见公子就想我了?”
云菓一时语塞,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感恼火,但表面上又不好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将水果洗干净给众人送了过去。
这日傍晚红霞连天,海云交接处海鸥的叫声更让空旷无垠的大海显得寂寞。
贯月槎一眼看不见尽头停泊于此,巍峨如山岳,蓄势如汪洋,仿佛和深海融汇一体。然后,暮色四合了。
云悛心影绰在廊道间,却忽然被人叫住。
“悛心妹子,不陪着你云公子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呀?”
云悛心浑身一个机灵,四下张望,方才发现廊顶木梁上坐着一个人。这人一身白衣嘴角挑笑,一条腿悬着、一条腿弓着,手里提着长嘴玉壶酒气冲天。
竟是漱石。
“我、我去甲板看看月色...”
“走错方向了吧?”
“噢…贯月槎太大了,我、可能迷路了吧。”
云悛心皱眉,刚准备转返,不料漱石轻盈一跃从顶上跳下,伸手搭在她肩上道:“啧,急什么。这月色正好,我也有诗酒赏月的兴致,不如咱们一起呗?我给小娘子带路,免得你又分不清,东西南北。”
云悛心甩开他的手,“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没有,我是什么人?美酒千盅方漱石,这区区一壶又算得了什么?”他嘿嘿直笑,抓着云悛心的手径直往甲板上去。云悛心没了灵气便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几次挣脱不开,便娇滴滴求情,原以为漱石就是个声色犬马的酒囊饭袋,自己撒个娇就没事了,没想到他不仅照单全收,手上一样不含糊,没过多久二人便到了甲板上。
“你、你怎么走得这么快,甲板一下子就到啦?”
“嘿嘿,你被我抓着光顾着卖弄风情了,哪里注意到咱们同行了多久?别说啦,来,月色正好,星霞漫天,美酒美人,海风微醺,当真是一大快事。”他哈哈一笑坐在地上,手也没闲着,把身边女子也一起拉了下来。云悛心没反应过来,顺势栽进了漱石怀里,刚准备出声呵斥,没想到白衣公子手上酒壶一歪,山泉美酒反射着月光划出优美的弧线钻进了女子温润如樱桃美玉的唇齿之间。
云悛心差点没有呛着,用力推开漱石站起身指着他鼻梁骂道:“你这轻薄浪子,我警告你,以后别打老娘主意,当真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咦,原来悛心妹子还有这么凶悍的一面。这是怎么个兜着走法?纱帘、落红、小肚兜儿?”
“你!——”云悛心气得脸色通红掉头就走,只觉得身后这白衣公子真是天底下最最恶心的人,要不是道行用不出来,她铁定是将他碎尸万段了。
“慢着。”
云悛心气鼓鼓地走着,却被身后的公子叫住。她浑身抖了一下,明明只是个轻佻的公子哥,却不知怎么的,那声音穿透心肺,叫人不由自主顿住身形。
“做什么?”云悛心没好气地回应。
“不赏月了?”
“看见你就恶心,还赏什么月,观什么星?没事我就走了。”
“那真是可惜了。你看这月亮,皎洁如此、银盘美玉,不知多少文豪大家挥毫颂月。可是呢?”
“可是什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完美如此的月儿,也有残缺泛冷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嘿嘿,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月亮,而是星星。星辰闪烁固然漂亮,但那也是众星之辉,一对一远不及月亮那般清晖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