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自那日和瞿继宽分别,已有一周的时间。张纯祯此时才明白这句诗词的深意,她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是相思,才刚刚懂了什么是相思,却深受着相思的折磨。
情绪虽然低落,可是生活还是需要照常的过,这会儿,她正穿着月季图案的偏襟旗袍,为了上课,款款地朝学校走去。
她向来是一个乐观的人,越是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越是将自己打扮得光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像这种艳阳高照的季节,穿浅色花朵样式的旗袍是最适合不过了,衬得整个人都焕发着朝气。
走进校门的时候,她如往常一样同门卫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门卫是一位五十岁左右,头花稀疏花白,带着眼睛的大爷。往常他都会回敬一个笑容,今天却瞟了张纯祯一眼,便装作没有看见似的低下了头。
张纯祯心里有些纳闷,但也没有上前询问,慢慢地往校内走去,心里想着,许是大爷上了年纪,眼睛不好使了呢。
走了两步,便发现距离校门口最近的图书馆大门前围着一大群人。张纯祯思索了一下,心里计算了一下,眼看着离上课时间还早,决定去凑凑热闹。
她走近了才发现,大家都神情激昂地在看墙上贴着的一张公告。于是她慢慢地往中心靠近,站在她身边的人看到她的到来,都盯着她看了两秒,眼神里都含着张纯祯看不懂的神色。
随着她的深入,围观的人发现了她,竟然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笔直的道,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她有些害怕地停住了脚步,摸了摸脸,还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东西。好不容易走近了墙边,好奇心驱使着她将目光移了上去。
她大致看了一下,这是一份征兵启事。在她看公告的时候,她发现身边的人并没有挪开目光,依旧盯着她看,那眼神,似怜悯、似无情、似慰藉、又似看戏。
她有些不懂了,正准备拉着旁边一个同学问问到底为什么都看着她的时候,一声叫唤打破了张纯祯的举动。
“小纯桢!”张纯祯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杜孝纶在叫她,只有他会这么叫她。
她抬头望向他,发现他神色正有些紧张地挤过人群,朝她走来。还不待张纯祯他他问好,他就一脸严肃的拉过她,往外面走去,走的时候并没有看周围的人,并且速度十分地快。
张纯祯的心里觉得十分的奇怪,刚刚一出人群,她就发现酒井秀代正站在外面,张纯祯微笑了起来,说道:“酒井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孝纶用力地拉走了,直接路过了酒井秀代。张纯祯有些发蒙,这才发现杜孝纶连个正眼都没有给酒井秀代过。
于是她回头看向酒井秀代,发现酒井秀代正对她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跟了上来。
杜孝纶抓着自己的手有些紧,张纯祯挣扎了一下,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两人快步走着,一人在后面追着的局势足足维持了有好几分钟。
趁杜孝纶喘气的时候,张纯祯特意凑近了过去,小声地问:“你们吵架了吗?”
杜孝纶瞟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没有回答她,继续走着。最后找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建筑背风口的地方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一直跟在后面的酒井秀代。
张纯祯有些尴尬地出来打着圆场,问酒井秀代:“你们这是……?”
酒井秀代嘴巴微动,正欲解释,杜孝纶却抢先回答她,语气悲愤:“一周前,东洋的关东军发动了侵华战争,侵占了东北三省。”
张纯祯猛地一愣,随即大惊,不敢置信地看向杜孝纶,发现他眉眼凝重,不似在开玩笑,于是她又看向酒井秀代,却发现酒井秀代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是一场解放亚洲人民的正义战争,是对你们好的战争,你为什么要持反对意见?况且这和我们做朋友有关系吗?”
杜孝纶冷笑了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在西方列强下解放亚洲人民,事实上,不过是掀起了一场披着华丽借口的侵略战争!如果你还认为你们是对的,我们就无法再做朋友了!”
酒井秀代还欲再解释些什么,杜孝纶却已经撇开脸不再看她。酒井秀代只能对张纯祯发出求救的目光,张纯祯此时还处于震惊的状态,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对她说:
“酒井,你先走吧,有什么事我们过段时间再说。”
酒井秀代察觉出此时的氛围,似乎并不适合她再待下去,犹豫了片刻,说过两天再来找他们,便离开了。
她一走,张纯祯便面露忧虑,有些六神无主地问杜孝纶:“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洋怎么会突然间挑起战争?我们国家怎么样了?武汉呢?”
杜孝纶正色道:“我们一直知道,东洋狂热追捧着军国主义,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把军刀刺向我们国家,战争是突然爆发的,让我们都措手不及。目前,仅有东北三省沦陷,日军的进攻也停了下来,武汉目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张纯祯陷入了大怒与慌乱之中,她自语着:“怪不得!怪不得一周前袁叔宁突然接到家里的急报,匆忙地离开了,我记得她老家就是在东北三省之一的辽宁!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那继宽他……他回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杜孝纶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松下来,安慰道:“继宽他临走前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