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答应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这话,我反而愣了一下。不管是白嬷嬷,或者菱儿,都只是旁敲侧击地来说这些话,反而林答应却把这话直接说了出来。
林答应见我愣住了,苍白的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贵人是否觉得嫔妾说的太过直接了?这后宫里尔虞我诈,一句话要藏上几层才肯说出来,贵人不习惯,也是正常。”
边说着,她边走到了窗前,伸出一只手,拿指甲轻轻拨弄着桌上的梅花。才又说:“如此和贵人说话,也是嫔妾的诚意所在。嫔妾今日前来,是来结盟的,却不是和淑妃娘娘,而是——和贵人您。”
我听林答应这样说,却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拿眼睛看着她,听着她继续说。她见我没有反对,便接着说下去:“想必贵人也知道,我现在身上可是写着‘淑妃娘娘的人’这几个字的。这就得从还在储秀宫的时候说起了。”
“当日在储秀宫的时候,负责教导我的舒嬷嬷,曾经给我分析过当时的局势。她曾经说,德妃娘娘已经有了柔贵人和李贵人两个助力,自然不缺帮手,而淑妃娘娘背后有太后娘娘扶持,当下刚刚入宫根基尚浅,正需要人手投奔。何况,当时我也刚刚入宫,需要地位高的人来庇佑。”林答应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平淡,似乎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
林答应端起刚刚沏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到:“后来看到李贵人因为德妃娘娘得了圣宠,我也心动过。舒嬷嬷又说若是想要成事,必定要赌一把。就像古来新帝登基,都会有一批立有从龙之功的臣子一样,跟随着德妃娘娘,我寸功未立,位分低微,起不上什么作用。但是若是跟随淑妃娘娘,说不得可以立下‘从凤之功’呢。”
说到这,林答应的目光有些迷离,似是陷入回忆。“舒嬷嬷当时神色很是严肃,却又带着一点蛊惑的意味。我就这样听了,又信了。”说着,林答应苍白的脸变得有些狰狞:“我就去找了淑妃娘娘,有意交好——”
“淑妃娘娘当时答应了我,若是有机会,定然会向皇上提起我,也会向太后娘娘推荐于我,我不贪心,只是这宫里的奴才捧高踩低,这才入宫不久,父亲母亲给我的银两就被他们讹诈了去,没有银子,又没有权势,在这宫里过的很是艰难……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连身边的大宫女,都有一个嫌我没用,自己找了嬷嬷换了地方,只留了一个杜鹃还算忠心,一直跟着我。”说到宫里奴才仗势欺人,林答应的眼里甚至泛起来了些许泪花。也许这段日子里,确实饱受搓磨。
掏出帕子抹去快要流下的泪水,林答应继续说:“可是淑妃娘娘自己都未曾承宠…又如何去帮着嫔妾去说些好话?”林答应轻轻地抽泣着:“后来我们都分了住处。我住在瑾妃娘娘的永寿宫。瑾妃娘娘脾气好,六宫皆知。只是本来一个人住的永寿宫,突然多了一个我,却是不得不让人厌烦的。”
“瑾妃娘娘是个好相与的人,平日只当我不存在,面上过的去即可。只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却是觉得我是淑妃娘娘的人,在宫里什么都防着我,整日里的指桑骂槐。”
“我曾经去求淑妃娘娘,将我要了她宫里去住,她表面上答应了,却一拖再拖,始终不肯……有一次我走到淑妃娘娘的宫门口,还未曾进去,就听到娘娘在跟身边的宫女说话。”
林答应说着,语气就变了,学着淑妃娘娘的语气,表演着那段对话。
淑妃娘娘就说:“今日若是那个永寿宫的破落户再来,你们两个可给我机灵点,知道了么?”
旁边的两个宫女就答道:“是。”又有一个宫女疑惑的去问娘娘:“娘娘,为什么不答应她,将她挪到咱们宫里来?这样也好让她感激涕零,更加为主子卖命啊。”
咱们的淑妃娘娘是这样说的:“这承乾宫一共才多大点的地方,平白的干嘛要分了去给她住。再说了,这里离着皇上近,若是皇上来了,看见那个破落户,不知道多扫兴呐。若是真得了皇上的青眼相看,那我的面子岂不是丢尽了?”
林答应忍不住了泪水,哭了出来,停了一会,稳定了下情绪,才继续说:“嫔妾这才知道,原来嫔妾在娘娘的眼里是这样一个破落户,怕了我得宠,又想让我效力。我一直装着不知道,还跟以前似得别无二致地奉承着她,这不,今天,就是娘娘给我的任务了——要我说服贵人,投靠我们的淑妃娘娘去,和她结盟。”
我听到这里,才插了一句嘴:“既然答应如此伤心,那想必今日前来,也未必是想如娘娘所愿,拉笼我结盟的吧。”
林答应听我此言,冷哼了一声,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却是有些渗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自然。娘娘如此待我,我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去帮她拉拢贵人呢?我今日来,自然是另有打算的。”
说罢,林答应走到我身边,双手按住了椅子的扶手,将我圈在椅子上,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请贵人,帮我演一场戏。”
我被她近身,却是有些害怕。但是看着她那疯狂的眼睛,却不得不先安抚下她来。我说:“答应有事可以慢慢说,不要着急。有什么计划,可以先说来听听。”一边说着,一边先把她引到椅子上先坐下。
“娘娘的想法,嫔妾也能猜中一二。眼下两虎相争,是则必有一伤。娘娘想要明哲保身,不趟这滩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