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刘府,几人痛快吃了一顿美味的鸭子,就散了。
转过午后,天阴了下来,安嬷嬷几个忙乱地把院子里的几件衣服收了回来。但这雨来得急,安嬷嬷一头扎进廊下,还是被淋了一头的水。她紧紧搂着怀中木瑾一件狐皮袄子,在廊下抖了抖,望着豆大的雨点,发愁地说:“这些袄子沾了湿气,可怎么是好。原本今儿翻晒过了,就可以收起来了。哎。”
木瑾在一旁奇怪地问:“这有什么?去拿个火盆子就是了。烘一烘,一点子水汽。可不一下就没了。吉祥,你和知琴去端两个,不,要四个才好,在这屋子里摆上那么一圈,到晚时,什么都干了。嬷嬷也烤一烤,去去身上的水汽。”
安嬷嬷笑着说了句:“姑娘这是那老奴当那衣裳给挂起来得了。”吉祥和知琴几个也一并哄笑,却并不动身。
木瑾奇怪:“怎不去?莫说嬷嬷了,你们刚也淋了雨,这头发上都是水珠子呢。”
几人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吉祥说:“使得。这雨太大了,等雨小了再去不迟。”
木瑾一想也是,就丢开手去。因见一时停不了,歪在塌上,随手寻了一本书来看着,看了一阵,无趣,渐渐地眯了过去。
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得门边廊下有说话声。
是吉祥与知琴两个。
刚想叫吉祥,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吉祥姐姐!”
是绿柳。
语气焦急:“姐姐说得没错,这不,先说没有。再就说大的倒有二个,可那时老太太备用的,要是给了我们......我递了铜子过去,才给了我一个,你看。”
木瑾不禁坐了起来,走到窗下,外面长廊下,知琴与吉祥对坐在长凳子上,脚边一个火盆子,绿柳笔直地立在那里,正双手比划,满脸不忿。
知琴拿着根火钳拨了一下火盆子,说:“算了,一个就一个罢。别叫小姐知道,反正咱就是过客,犯不着拿这些许小事,让小姐难做。毕竟,这可是大奶奶的娘家,再说,哪家没有几个这样的刁奴?”
吉祥点头,添了一句:“不是老话说了,那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绿柳听得知琴这样说,也就不再吭声,拿过一旁的铁架子放到上面,说:“我去把小姐的靴子拿来先烘一烘,刚好像也湿了!”
说着,一脚踏进房门,愣住:“小姐!”
知琴与吉祥对视了一下,讷讷地站了起来。
木瑾板着脸:“进来!”
绿柳缩了脖子跟进去,知琴与吉祥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迈进门内。
木瑾双眼晶亮望着她们三个,细声说:“我都听见了!吉祥,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
吉祥见点了她的名,上前一步,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原是这刘府的大厨房里的事。
她们刚来的那几天也还好,特别是那个吴嫂子,很是热情。一天三餐,顿顿周到。可才过了没几天,就连着送了三天一样的菜来。安嬷嬷觉得奇怪,去大厨房看了,那吴嫂子说:府里什么菜品是有定制的。如果想换菜,可以,就要自己另掏银子,她可以去采买,给单做。
正说着,安嬷嬷一脚踏进来,见此等情景,知木瑾是知道了。拍了一下腿,接过吉祥的话茬子,说:“可不!老奴就信了,就掏了一个月的菜银子,倒也真不重样地做了来。本来也没什么,只要小姐吃得高兴,咱这钱还是出得起的。可后来,老奴觉出不对了。你说,这菜要可口,得另掏银子。可这开水难不成还要分冷的,热的?胰子还要分大小?怎么只要我们这院子里用的东西,都要分出一二三等来?想要银子就明说,整这出!小姐,你说,什么都要我们另出,那还不如去旅店......”
又忙捂了嘴,说:“瞧我这张嘴!可是,理却是这么个理?怎么觉着,这花了钱,还承了她们多大的情似的!”
知琴也一边插了句:“就刚才去要个火盆子,都是一个一个地往外拿!就好像在买似的!虽说钱不多,可这心里硌得慌!”
木瑾一声不吭地听着,安嬷嬷几个说完,以为木瑾生气了,相互望了一眼,俱垂下头去,心里都悔:小姐哪管这些事?这不污了她的耳?待会不顾一切地闹起来,可怎么办才好?
安嬷嬷就拿眼去瞪吉祥,吉祥一脸无辜。
安嬷嬷清了清嗓子,这事还得她来说。
“嬷嬷!”
木瑾叫她,双目炯炯地望着她:“可知厨房管事是谁?”
安嬤嬷一愣,随即明白,飞快答道,:“老奴打听过,是大奶奶的陪房!”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木瑾,生怕她说出砸了大厨房的话来!
这个主,小时候,因为厨房一个婆子把她的一碗杏仁酪给忘掉了,她当即就冲去掀翻了所有的笼屉,那次叶氏不在,没人拦得了她。
现在可是在人家府里,虽姑娘近来看着稳重了,可也保不齐.....
木瑾“噢”了声,坐下了。
几人面面相觑,皆吁了一口气,以为她这荐过去了,一时都出去了。
隔天,木瑾去刘大奶奶处去串门。
刘大奶奶正拉着行哥儿在说话,原是行哥儿吃点心时,直叫牙疼。仔细检查,却是枣泥糕里竟有一块小石子,小孩子贪吃,一口咬猛了,差点崩了半个牙齿。
刘大奶奶心疼地查看行哥儿的嘴,见都带出血丝来,不禁怒道:“吴家的是越来越惫懒了!这枣泥都不检查